说完,她就扶着白影,朝秦府的祠堂走去。
秦府的祠堂位置偏僻,几人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白影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荒废已久,墙壁上爬满青藤,斑驳陈旧,破败不堪。
白影的眼神愈发阴郁了。
她转过头,目光扫过刘氏。
白影心中冷笑,看来这个刘氏,果真是心怀鬼胎。
秦家乃武林世家,祖先的牌位供奉在祠堂,这本就是极其重要且庄严肃穆的地方,岂容得别人肆意玷污。
可是刘氏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将她带往这种地方……她的用心昭然若揭!
白影收敛神色,压抑着怒火,说道:「娘,我自己进去便可。"
刘氏皱了皱眉,迟疑的说道:「子陵,你毕竟还小,若是惹恼了列祖列宗……」
秦子陵摇摇头,坚定的说:「我不怕,只要能救活妹妹,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了他这话,刘氏心中一暖,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好孩子,那你快进去吧。」
秦子陵深深地望了刘氏一眼,然后迈步进入祠堂。
祠堂内一片萧条,除了三尊石像和牌匾外,别无它物。
石像是一名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的壮汉,他面部狰狞,双臂粗壮有力,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石像中蹦出来,吞噬掉眼前所看到的东西。
牌匾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右下方的落款处写着秦家先祖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秦子陵在牌匾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秦’。
秦子陵的瞳孔缩了缩。
难怪,当初她看见自己时,脑海中会莫名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
那是她在这具身体之中残存的记忆。
这里应该是原主的祖先灵堂,而那块牌匾上的名字,恐怕就是原主的爷爷——秦子墨的名讳。
白影低着头,看着那块木牌。
她知晓,自己的爷爷,也是个痴情之人。
当年原主的奶奶,嫁给秦子墨,并非秦子墨自愿。
秦子墨的父亲在外征战,在秦子墨六岁那年,便阵亡沙场,临行前,他嘱咐秦子墨和自己的弟弟秦子琰,一定要照顾好秦家的血脉,保护好秦家百年基业。
秦家历代忠良,世袭罔替,而秦子墨虽为庶出,却凭借军功,成为镇国大将军,在皇帝登基后,立即封爵,建造秦府。
然而,在五年前,秦子墨突然染病暴毙。
秦子墨的弟弟秦子琰伤痛欲绝,整日饮酒买醉,甚至在某夜醉酒后,把秦家祖传玉佩丢失,导致秦府断了传承,秦府众人愤慨,群情激昂。
秦家人纷纷提议,要把那个偷盗玉佩之人绳之以法,但秦家的家主秦天恒却阻拦了秦家众人。
因为那块玉佩,乃是秦天恒送给自己妻子的信物。
这件事情被隐瞒了下来,直至今日,仍无人知晓。
但是这一天,秦天恒终究是忍受不住悲痛,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他怎能辜负自己的恩师。
于是,秦天恒召集秦家众人,宣布了真相。
秦子墨之所以会得病,是因为被下毒了!那毒药无色无味,服食者会慢慢腐烂而死,而且无药可解!
这是当时京城中的一桩秘辛,很少有人知晓。
而那些人,则是被灭口了,连尸骨也找不到。
秦子墨的死,对秦家打击巨大,尤其是秦子陵,他本来是天赋惊人的奇才,却在短暂的几年间,由于体弱多病,导致修炼停滞不前,如今更是沦为废柴。
他的心性逐渐扭曲,他渴望变强,渴望掌控权利,所以他开始利用秦家庞大的势力,培养自己的羽翼!
秦家的势力,足够支撑秦子墨横行霸道,但是,他却忘了一件最关键的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秦子陵的野心太盛,秦家又是武林世家,自古以来,江湖中人最忌惮的就是世家子弟,所以秦子陵的动作太过明显,引起了众怒。
这一次,秦子墨的死亡,更是让江湖上所有人都闻风丧胆,他们害怕秦家再度崛起,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因而,他们联合起来,对秦家进行屠戮。
秦家损失惨重,族人死伤殆尽,秦天恒带着仅剩的族人逃到山中,寻找避祸之所。
这一躲,便是数月。
秦天恒本就体虚,在长途跋涉后,身体越发糟糕。
他不敢露面,因为他怕,怕自己会成为敌人报复的对象……
秦天恒拖着病躯,来到一座寺庙中,向寺庙中的僧侣祈求庇佑。
谁料,秦天恒刚踏进这座寺庙的范围,寺庙中的僧侣便毫无预兆的攻击了他。
当场,秦天恒就被擒拿。
秦天恒拼命挣扎,奈何寡不敌众,被制住了穴道,任凭僧侣施展各种酷刑逼问,也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
这个结局早在他意料之中,因此他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自刎于此!
秦天恒闭上眼睛,正准备咬舌自尽,忽然感觉嘴唇一凉。
下一瞬,秦天恒睁开双眸。
映入他眼帘的,是少年俊美清秀的脸颊。
秦子陵站在秦天恒的旁边,手指轻轻按在秦天恒的唇上,淡声道:“爷爷,我有办法帮你恢复记忆。”
“什、什么?”秦天恒震惊不已,“子陵,你说什么?”
秦子陵平静的叙述道:“我可以治好你。”
“你疯啦!”秦天恒厉喝一声,“我不需要你治疗!”
“爷爷……”
“不必多言,赶紧离开!”秦天恒急忙推开秦子陵,“你还嫌我秦家不够乱吗?”
秦子陵踉跄着倒退两步,他抬头凝望秦天恒。
此时,秦天恒眼中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哪还有昔日温润儒雅的姿态。
秦子陵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恨意:“爷爷不肯相信孙儿,孙儿也不勉强您。”
秦子陵转身往门外走去,秦天恒叫住他:“等等!”
秦子陵回身,疑惑道:“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既然能认出我,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秦天恒问。
秦子陵默不作声。
他早就猜测过,秦子墨与秦天恒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果不其然,他真的是秦家老宅的家主,是秦家的嫡长子,也是秦子墨的亲爹,同时,他还是秦子墨的父亲。
秦天恒见他没答话,叹息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应该也明白,我这一身病根源于何人。”
秦子陵缓缓道:“是那位秦夫人吧?”
“是。”
“爷爷,您是想杀了她吗?”秦子陵微笑着反问,漆黑的双眸宛若漩涡般幽暗诡异。
“不错。”秦天恒坦诚道,“我确实要杀了她。”
这是他和秦夫人二十余载来,第一次正式谈及此事,以前每次谈论到这个话题,他总是选择沉默,可是这一次他迫切的希望有个人能理解他的苦衷。
秦天恒看着眼前的秦子陵,不禁有些恍惚。
他曾经见过秦子陵一面,当时他年龄尚幼,容貌稚嫩,如今的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冽之气,浑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阴霾。
“子陵啊……”秦天恒喃喃低语。
秦子陵听到他的称呼,顿时愣住了:“爷爷?”
“子陵……”秦天恒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们,也恨秦家,你从小便跟你父亲不合,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干涉过你的事,也许是因为你母亲,或许是别的缘故,但你毕竟姓秦,是我秦天恒的孙子。”
秦子陵目光微闪。
他的确是姓秦,是秦天恒的亲生孙儿,是他的亲孙儿……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是秦家的少爷,永远不能改变!”秦天恒的目光坚毅,仿佛有火焰燃烧起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毁掉秦家!”
秦子陵怔怔地望着秦天恒,眼眶湿润。
他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听到秦天恒亲口说出这番话,他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这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秦家的少爷,也轮不到你做。”
秦天恒皱眉看向来人。
“你又是谁?”
来人面具遮盖着半张俊颜,唯独留了双眸在外面,那双眼睛极其锐利。
“我是谁用不造你管,你不配!”
“找死!”一拳过去,虎虎生风,瞬间将对方打城碎片。
这时四周一切破灭,又回到了秦子陵在陆家享受生活。
一切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
这日,秦子陵正端坐在陆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的床上,不甘心的尝试着打坐吸收灵气。
忽然之间,门外响起了陆玲珑的敲门声。
“秦师兄,你起床了么?我给你端早餐来啦。”
砰砰砰的敲门声让秦子陵很快醒过神来。他看向们的方向:“已经醒了,进来吧,门没锁。”
嘎吱。
陆玲珑提着一个木楼走进门,脸上挂着笑颜,十分动人。
她一遍把早餐放在一旁的撮子上,一边说到:“多亏了秦师兄,太爷爷现在已经快要痊愈了呢。”
“是么?那可太好了。”秦子陵从床边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打开盖子。
“真不错啊。”
里面的菜肴虽简单,但是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