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们买到的是硬卧票,起码没有这么挤。
可是在车窗外,瞥见一个个脱了鞋,窝窝囊囊,颓颓废废躺在床上的男人女人。
季文渊还是胃里作呕。
他在站台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接着在口袋里翻出三个口罩,一层一层地戴在脸上。
向峰惊恐地看着他,“少爷,你别把自己憋死。”
季文渊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整张脸都写着“视死如归”!
方璐知道季文渊最怕人挤人。
只要是那种进去会跟别人贴在一起的空间,他都不会进。
她摇头叹了口气,“你这纯属自找苦吃。”
季文渊只露出两只桃花眼,但是依然能看得出火气。
他斜睨着方璐,咬牙地丢出一句。
“好心当成驴肝肺。”
方璐其实知道他是担心她一个人,去那种村沟沟。
可是她已经是成年人。
何况,他们之间也不是那种需要他保护的关系了……
方璐轻叹一声,无奈地拿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车。
季文渊跟在她身后。
进到车厢,大少爷立刻变成了刚进城的山里娃。
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下脚轻轻,伸手慢慢,能不碰的都不碰,能不踩的都不睬。
车上的人,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个男人。
有人跟身边的人唠着嗑,话里满含讥讽。
“嫌脏别来啊!坐什么火车,坐高铁坐飞机啊!”
“坐火车不是能省钱吗!穷还不让人家有洁癖了!”
“那还真是穷矫情。”
阴阳怪气的讽刺声,传了过来。
季文渊没心情理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去。
这会儿的季文渊,像个刚出社会的少年,一脸“傻白甜”……
方璐还第一次见到“社恐”的季少爷。
平时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也不眨眼的男人,这会儿紧张得跟毕业答辩时,等待排队的学生一样。
她抿唇偷笑。
虽然季文渊的样子有点糗,可是别有一番“可爱”。
火车开动了。
季文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三个人在车上找好自己的位置。
两个上铺,一个下铺。
向峰理所当然地找了个离得最远的上铺。
珍爱生命,远离追妻不成的霸总。
向峰对自家的少爷十分了解。
只要老婆追不到。
这位爷永远在发疯的边缘徘徊。
……
季文渊在车厢里呆了五分钟,就呆不住了。
他走到车厢的连接处,去透透气。
再在那密封的车厢里待下去,他怕是能吐出来。
季文渊拉下自己的口罩,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股子烟味……
可是也好过车厢里的方便面味,零食味,汗臭味,脚臭味……
正当他放松神经的时候。
忽然身后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肩膀。
季文渊黑着脸转回头,甩开肩上的手。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
女人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肩头,脸上擦了不知道多少层粉,涂得像划过白的墙。
“帅哥,你到哪里啊?”
女人发出夹着嗓子的声音,贱兮兮的,带着故意勾人的味道。
她看着季文渊,不停地抛着眉眼。
季文渊见状,皱起眉,冷声道:“你眼睛有病?”
这一点不懂人情世故的直男发言,让女人收敛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