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滢蓝的眼睛里映着鲜花,火焰,与死亡。
他将那朵花,连同那颗钻石一起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蕴藏笑意的眼眸中带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水光淋漓,喉口酸涩哽咽,可布满灰尘伤痕的脸上依然微笑灿烂。
他用力点了点头。
“有缘.....再见。”
紧接着,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怪盗手中忽然变魔术似地多了三枚圆球形的物件——两枚□□,一枚烟雾弹,抬手就往远处扔出去,直接正中直升机枪/口!
哐!
直升机好像没料到还有这种事,机身微微一侧,本能地就想闪躲。
却在下一秒直接被催泪烟雾和剧烈的闪光全数笼罩了,机枪扫射只能猛地停下!
带着硝烟的狂风刮过耳侧,浓烟中似乎有玻璃被击碎的动静。
一道白色身影径直从一百二十层高楼跃下,滑翔翼倏然展开,迎着风径直掠过东京漆黑的夜空——
.....永别了,小怪盗。
成步堂薰在直升机扫射暂停的几秒内冲过大门,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烟雾弥漫的走廊,纵身飞跃下楼梯,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废墟里,掌心已经被锋利的碎石割出了一片伤口。
但他只恍若未闻,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凭借记忆中的路线继续向楼下飞奔。
快到时间了.....
“呼.....呼啊.....”
剧烈燃烧的火场里,青年跌撞着奔向目标地点。
薰最后在118层找到了一架勉强还算完好的电梯,将自己向下运输了几十层,扶过滚烫的墙壁向前狂奔,烧得人皮肤生疼,听见还有个系统在他耳边大叫:
【你这么着急去打二阶段Bss?!那个可是已经狂化——】
【“安静点!”】
成步堂薰根本来不及回答,几个闪避躲开头顶上掉下来的横梁,看着它们“轰隆”砸进废墟里熊熊燃烧,炽热的气浪霎时间腾起几米高,苍白的脸被火焰照亮:
【“这楼快不行了!必须赶在坍塌之前到我们预计的位置——“】
系统继续嚎:【能不能
让关底Bss来接一下我们?!】
【我们狂化Bss的豪华直升机呢!!】
“呼......”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耳朵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火焰燃烧的声响,黑烟遮蔽视线,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跌撞着走过了写着“三层”的牌子。
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他似乎隐隐听见了什么钟声从遥远的天顶之上传来,下意识抬头。
嗡——
东京的夜空之下。
沉默伫立于夜色之中的时钟塔猝然发出了响声,金色钟摆左右摇晃,于黑雾和烈焰之中破开一道冰冷的弧线。镂空雕刻的时针和分针如同迈过了时间最后的鸿沟,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重合在了一起,引发奏鸣钟声如同海潮般荡漾开去。
嗡——嗡——
凌晨十二点......
到了。
悠扬的钟声逐渐席卷整个东京,混合着烟花的响动,簌簌的风声,掠过遥远的海平面。
警视厅....米花町....涩谷.....
公交站口的上班族,夜店彻夜欢腾的年轻男男女女,静谧住家里怀抱婴儿的母亲,躁动一片的警视厅指挥部,巡逻封锁的警车......
无数的人无数双眼睛,全在此时越过沉醉的夜色和漫天烟火,投向了十二点钟声悠扬的虚无夜空之中。钟声逐渐会合,回声朗朗,彼此交织着传播开去,似乎隐隐汇聚成了一片节奏清晰的人间深海,淹没了夜空下的每一寸土地。
所有人都只在享受着片刻的悠扬。
......没人意识到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
“呼.....啊......”
“啊——”
火焰蔓延的时钟塔内部,三楼的一片废墟中响起极其痛苦的呼喊。
那个在之前还像星辰般闪耀的年轻警官蜷缩在角落里,脖颈上刀伤的血已经浸透了绷带。
他浑身是伤,混着狼狈的灰尘,染满血的手在这时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头,指甲掐进发丝里,修长指节间鲜血淋漓,仿佛被地狱中的魔鬼钳制着——
不要....不要.....
可是那些看似柔和的钟声却露出了狰狞的面庞,带着那恶魔般的节奏,一声一声钻进他的脑海里.......
嗡嗡——
嗡——
明明四周正被死亡的烈焰环绕。
可青年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前景物杂乱变幻,儿时幼小的自行车,母亲的怀抱,同伴的微笑错乱闪过,被无数黑暗切割成淋漓碎片。他仿佛坠入了深渊之中,只有冰冷的针头,和手术室的灯光照下来,血和枪/口的形状泼染在整个视网膜上,耳边似乎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嗒——嗒——
四周唰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还要反抗吗?”
夜色中,有一道冷酷的声线传来。
身披警服的年轻警官跌倒在一片血潭里,仿佛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布满伤痕的手被浸在血水里,苍白而虚弱的脸慢慢抬起,在这时缓缓向身后望去——
一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脸庞的年轻人从阴影从走出来。
他不知道是来自左边,还是来自右边,黑暗的虚无之中或许其实并没有方向存在。
但那个人的眼神和他完全不同。
金眸中的神色冰冷得只如同千年冻结的寒冰,手里滑出了一把森寒的匕首,也是他惯用的型号,但是刀尖却在这时直向了他自己——
“你也该差不多了
吧,居然在‘那次’之后还能继续苟延残喘这么久,真是值得夸奖。”
那个自扭曲的记忆中,诞生的纯粹的“格兰利威”面无表情。
高跟皮鞋径直踏入血泊之中。
“......我要回到我的‘同伴’身边去了。”
“不行——”
哗啦!
似乎有什么东西骤然跌入了血泊里,一片血水四散飞溅,格兰利威的手轻易地就钳住了那个已经虚弱到极致的人的脖颈,直接一把将他按进血里!
锋锐的刀尖向下,手臂逐渐抬起,他微笑着看着警官呛咳挣扎的模样,黑发凌乱地铺散在水中,温柔的金瞳里漫上淋淋水光。
还真是漂亮。
.......漂亮得让人想一刀割断他的脖子。
“你的记忆是假的......”
然而警官先生依然在拼命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手死死地攥着对方的手腕,抵着那柄逐渐逼近的刀尖。
“他们不是你的‘同伴’.....是他们骗了你......”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同伴存在......”
“哦?”
格兰利威的金瞳里似乎有什么闪了闪,笑着看向他:
“可是只有你这么觉得。”
“所以,只要你死了.......我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
黑暗,死寂。
空气里好像隐隐约约有什么在震动,空气温度有点高,而且随着感官的逐渐回拢,他似乎也开始能够听见外面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唔.......咳!咳咳!”
昏黑的储物间里忽然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紧接着是一声仿佛柜子倒塌的“哐啷”巨响!靠窗边的一个铁柜的门被人轰然踹开,一具身体仿佛断线的木偶一般摔倒在地上,足足咳了半分钟才逐渐缓过来,虚弱地慢慢睁开眼睛。
“咳....啊,咳咳咳!”
松田阵平捂着嘴,终于睁开了眼睛。
什么情况?
这里是哪里......?
他抬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被人关在了一间杂乱的房间里,面前的空气里全是淡淡的白色烟雾,可能是从门缝渗进来的,霎时间浑身一个激灵!
火灾?!
“该死的......”
他身上除了鞋子,已经被基德扒得只剩一件白衬衣和西裤了。
松田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支撑起身体,但是麻药效果还没完全过,他一下踢到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装饰品,差点再次栽在地上,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勉强撑住。
那个混蛋小偷,看他不狠狠给他好看.....
但是他还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他得出去.....
——砰!
他又被一堆废品绊了一下,直接又摔在了门上。
一咬牙,终于拧开大门,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外面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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