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薰泛白的手指不禁攥紧了被单。
如果只需要说服自己那些都只是漫画,只是游戏,也都是还算简单的事情,毕竟那些都只是虚假的幻想产物而已。
虚假的“幻想”.....吗?
幻想。
成步堂薰的神智昏沉,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强迫自己翻来覆去地想这个词,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让这个理念能更深地刻入脑海中。
可是脑子也早就罢工了,从他听见那些熟悉的描述开始,从他喝下那杯低度数的酒开始,从他开始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开始,浑身也酸软得没力气,热气从领子里顺着皮肤升腾起来,渴望着什么冰冷的温度。
幻想.....到底什么算是幻想?
成步堂薰感觉整个头脑都已经昏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这预示这什么。
他干脆一用力,披上大衣坐起来,准备下楼找药。
手边床头柜上有响也走之前给他热的牛奶,里面放了醒酒药,但是他没喝,因为纯牛奶的味道确实是偏腥的,热着喝到最后还会有一股回酸,他不喜欢。
但在以前刚从组织里出来的时候,为了给他补蛋白质,诸伏景光倒是往里面加糖然后骗着他喝了不少,还会跟他讨价还价“放四块”“不行的,因为昨天是四块,所以今天只能放三块了”——
那个人真的太会照顾别人了。
如果以后真的爱上谁,那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生活吧。
成步堂薰想着,扶着墙慢慢向外走,敞开的大衣几乎挡不住风,只有一件单衬衣露在外面。
薰现在所处的这间公寓,其实是他拿自己每次的委托费攒起来买的,要还的贷款在之前也陆陆续续地差不多交清了,算是他在当时向家人展示自己可以独立的一个里程碑。
房子的地段很好,附近就是商业区,顶层的视野也足以让他眺望整个星河灿烂的东京市,还有一道楼梯连接一层的起居室和一层的卧室。
厨房也在一层。
这时,他忽然又想起松田阵平。
之前他身份缺失,凭着个“成步堂龙司”的假身份在那个人面前晃的时候曾经去过他家几次,松田在厨房告诉他烤箱使用过后一定要喷清新剂,不然味道会非常大......
但是,他直到最近做饭的时候被妹妹提醒才想起来,之所以会味道大明明就是因为这个炸厨房的老是烧糊!
这个机械笨蛋......
真是的。
薰想起他烤糊了面包,还小心翼翼地问自己要不要吃的样子,忽然无意识地笑了一声,压抑着变了调的咳嗽,逐渐阖上的眼界遮掩住了海面之下的一切。
零零散散的回忆在意识飘忽中团聚在一起。
他本能地想伸手去碰,感觉似乎近在咫尺,但却又触碰不到。
景光,阵平,研一,零.....
这些曾经他应该熟悉的人,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他们似乎又从未有人真正走进过对方最真实的生命。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也有三十岁了吧?正是上升最快的年纪。
他们或许就会像宝月姐的那个新上司一样,统管搜查一课;也会像那几个新调来警视厅的警官一样,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制裁所有黑暗和犯罪的勇气,以钢铁手段肃清黑幕和**.......
只可惜,他都看不到了。
.......那属于他们的一切“世界中的未来”,真的都还存在吗?
成步堂薰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昏了,只能扶着楼梯扶手,一点点地向下走。
薰是把家里的常备药品都放在了厨房的柜子里,这种状态去拿的话,路程倒是看起来有点远了,毕竟他实在是疼得浑身没力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回忆以前的事情,头疼得就越厉害——
忽然间,只听“哐”地一声闷响!
他一下没踩稳,整个人的身体先是猛地撞上了另一侧的扶手,然后猝不及防顺着楼梯直接栽了下去!
——咚!
“阿薰!”
然而就在这时,几声钥匙响过,公寓的大门轰然洞开!
外面的成步堂美贯和另一个一十多岁,戴着律师徽章的年轻男人刚一抬头,就正好看见他从楼梯上摔下来,连忙几步冲过去:
“没事吧哥——!”
跟着美贯来的王泥喜法介一用力把他从地板上扶起来,伸手一摸到他衬衣下简直堪称滚烫的温度,心下了然,当即开口道:
“美贯,去把你哥家里的体温计拿来!”
“什么?”
“我说体温计!”王泥喜法介扬声道。
很快,他接过女孩匆匆递来的温度计一测,再一看上面的数字,气得:
“我上班伺候老板,下班伺候生病的老板是吧?幸好我还有你家钥匙。”
“牙琉响也那家伙未卜先知得可以去支个摊子算命了,他走的时候就感觉你要烧了,所以赶紧就把我们叫过来照顾你——高烧39度8,成步堂薰你好样的啊,真有你的!”
薰昏昏沉沉,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嗯?”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没有啊.....?”
空气安静了一秒。
从脸色上判断,这间房子里此时唯一健康的两个人都已经气得快背过去了。
他们要再来晚一点,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家伙估计要直接进重症了!
但是他今天也就稍微淋了点雨,喝了点酒而已。
到底是怎么会突然就烧成这样的?
可是现在也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美贯拿出手机就开始叫出租车,赶紧把脑子都要烧坏了的哥哥送医院;王泥喜法介用了点力,先把人抱到了沙发上,然后熟练地从衣柜里拿了几件宽松的衣服直接套在他的衬衣外面。
“对不起......”
“对不起,阵平,研一......”
成步堂薰烧得几乎睡着了,这种疼得没有力气的时候,反倒显得异常乖了起来。
他月光下的睫毛纤长,根根分明,浸着湿润的泪和薄汗,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地,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噩梦,无助而颤抖地低声叫着什么人的名字:
“对不起.....”
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王泥喜法介微微愣了一下。
阵平?研一又是谁?
“我车叫好了,三分钟到楼下!”这时候美贯匆匆从阳台上跑过来,“最近的医院有十分钟车程,我们得快一点!”
“知道了!”
真是的.....
王泥喜法介把人抱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昏睡的青年。
明明鬓发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烧得浑身滚烫,却一声疼痛都没喊出来,还只是反复念着几个“陌生”的名字,似乎在拼命地和什么人道着歉。
他的眼眸闪了一下,微微沉了下来。
你到底在瞒着我们什么?阿薰?
这一切的“异常”.......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
黑暗,昏沉。
寂静。
成步堂薰能感觉自己被送上了车后座,在昏暗降临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朋友的肩膀上,随着摇晃的车厢彻底昏睡了过去。
脑海里那宛如铁棍搅动,和锯子切开一般的剧痛,和所有在今天被刺激出的混乱破碎的恐惧和回忆,也终于慢慢随着疲惫的睡眠消失了......
他安静地躺在宛如深海一般的黑暗里,不知道睡了多久。
直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电子音:
【薰律——宿主!】
成步堂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身体高烧的缘故,他连睁开眼睛都觉得眼球干涩,神经抽痛,好一会儿才在黑暗里慢慢对上焦,顶着眼前的虚空——
——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圆球。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个电子音听起来简直又抱歉又欠揍:【我们是时空局对接两个世界的时候好像出了点问题,把你作为锚点了,导致你因为承受不了世界融合的能量发烧成这样真是抱歉......】
成步堂薰:“........”
成步堂薰好像有点认出来那个圆球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系统?!
等等,不对啊!他已经完成任务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个人工智障在?
是烧到40度引起的什么新一轮的噩梦吗?
系统明显在他完成任务以后升职加薪了,连那个像素颜文字脸上的颜色都多了好几种:红色的代表生气,蓝色代表伤心,黄色代表....
呃,总之,它现在是像春天的鲜花一样的粉红色,表示非常开心!
【我们又见面了宿主!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什么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噩梦怎么把系统这么智障的地方也还原得这么到位?
和它的热情不同。
成步堂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玩意儿在自己面前洒小花花,皱起眉头,只感觉越想越不对劲.....
【我好想你哦宿主!没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习惯啦!】系统还在高兴地洒小花花,【来贴贴!我们好久没有.......】
然而,下一秒!
一只手忽然从上往下把它猛地按进了地里!
【啊啊啊呜呜呜qaq!!】
“嘶......难道打开方式有问题?”
成步堂薰食指抵着下巴,严肃思考:“该怎么重启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