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问陶醉的意思。
沈伯康目前已经被警方批捕,后续相关的起诉和证据收集,骆北寻他们应该也已经都准备好了。
陶醉看着自己草草包扎过的手,低低道了一声:“宴哥,我想先回去一下……”
苏宴明白了,“那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沈风易这边,拜托你了宴哥。”
“放心,我这边照应着。那个,你……用不用叫嫣儿过去陪陪你?”
陶醉:“不用了,让嫣姐也好好休息吧。”
陶醉叫了一辆车,然后关上了手机。
司机很奇怪,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去绿山湖那种地方?
还好现在是冬天,陶醉穿一身大衣包裹得还挺严实。
要赶上夏天一身白裙子之类的,能把司机吓死。
“姑娘,路还长着呢,可别想不开啊。”
可能是陶醉缕顺头发的时候,抬了下手。
司机从倒视镜里看到了陶醉的手上有绑着绷带。
还以为,这姑娘是要自寻短见呢。
陶醉知道司机是好心,不想让他担心之下再给自己报了警了。于是她勉强冲他笑了笑:“师傅,你这矿泉水能喝么?”
网约车的后车座前,有些司机会给乘客放些水。
司机啊了一声:“能,能,你喝吧。”
陶醉渴了,拧开盖子大口喝了小半瓶,肚子咕噜噜一叫,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她饿了。
司机也是好心人,把自己跑夜车垫肚子的一包苏打饼扔过来。
“姑娘,吃点吧。”
陶醉道了声谢谢,也不客气。
她看师傅的眉眼舒展了,知道他放心了。
因为吃东西,就代表着人是想活下去的。
陶醉在绿山湖景区下了车,一个人往半里烟廊走过去。
她的大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过。
很多以前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子就全都通透了。
这些年,她不愁吃喝,生活富足。
身为陶家大小姐,好像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最极致的痛苦,也不过就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在外面搞劈腿了而已。
她想不通,所以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终于想通了,才知道自己是被人一把一把故意拉近泥淖里的。
章美美,唐甜甜,杜遥遥,还有骆北寻的白月光周小池……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她自己用烟火气伪装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假面目。
她和沈风易一样,都是依靠罪恶背后滋养起来的。
她不承担,谁来承担?
可是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该来承担,却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该怎么承担?
把重病的外公从失去的意识里拉出来么?
把死去的爸爸妈妈从坟墓里挖出来么?
“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陶醉靠在这一眼望不尽头的半里画廊,哭得不能自已。
这里曾是她的心灵港湾,是她以为自己能与妈妈的灵魂对话的最近的地方。
可如今,一层层真相的剥落。终于逼她认清这个现实,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真的了解过李心怡。
她不了解李心怡,但她了解“母亲”这两个字。
明知道沈伯康这个畜生做出了怎样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因为陶镌峰的事业受制于沈家,在得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的李心怡,是为了保住女儿衣食无忧的生活,最后才决定将证据销毁的。
是么?
妈妈,是这样么?
所以为什么从那之后,李高伟对自己就非常冷漠。
因为杜遥遥是他的女儿,是杜霞跟他一起生的孩子。
你的女儿后半生衣食无忧,人家的女儿光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这个世界的法则,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陶醉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知道骆北寻会找来这里。
她嗅得到他身上真实的烟熏气息。
他总点烟,却很少抽进肺里。
就如同他摸爬滚打在乌烟瘴气的泥淖里,却总能清醒地抽出自己的法则。
“我们……是不是永远不可能了。”
陶醉用手背擦去泪水,努力笑出一个不那么凄然的弧度。
“你和杜遥遥一样,只是手里没有刀,或者,你只是不屑用刀捅在我身上罢了。”
陶醉想,她的身心早已千疮百孔,哪里还有他致命一击的下脚处呢?
“想不想见见你舅舅?”
骆北寻说,“他被我带走了,藏在我外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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