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肤,受之父母。众兄台何必如此取笑一个姑娘呢?”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替宋岑说了句话。
“哈哈哈,你不介意,那你把她娶回家呗!”见男人为宋岑出头,其他客人便也开始取笑他。
“你你你…”男人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宋岑本是没理会身后的调笑的。
“你也不瞅瞅自己长了个什么样,眼睛小得跟黄豆儿似的,鼻子塌得跟那木门有得一拼,好意思嘲讽别人?”一个稚嫩悦耳又很是熟悉的少年音。
宋岑凝了凝神,转过头。
翟白。
他穿着个麻布衣裳,头发被麻绳简单束起,肩上搭了块儿麻布,正端着菜碟子给大堂里的客人上菜,人却朝着刚刚嘲讽她的人,面上挂着轻蔑的表情。
宋岑打量了他一会儿。
他怎么在这儿。
还做着小二的活路。
宋岑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你说什么?!你敢羞辱我!”被翟白嘲讽的男人重重拍了两下桌子,站了起来,面色不善。
“礼尚往来罢了。”翟白虽是小二扮相,可言行之间却一股子清贵气。
“你别以为你以前是平远侯府的二公子,你就能在外边儿随便撒野!”男人大声吼着。
“你以前脾气大,城里的街坊惯着你,是因为你爹是平远侯!可你如今已经被平远侯赶出来了!连族谱都除了你的名!你还敢在外面耍公子脾气!我看你是找死!”男人撩起衣袖,露出精壮的臂膀。
翟白的神色有些异样,眼皮垂了垂,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可下一瞬翟白又昂起了头,眼睛射明亮的光,差点没闪着宋岑。
“那也不能叫你欺负人家姑娘!”
男人听言大笑,“呵!那也叫姑娘?大伙儿们说说,这也叫姑娘吗?哈哈哈!”
“这算什么姑娘啊?丑成这样,倒有些不男不女的。”
“我说也是,这二公子一向这么爱找事!”
“可别再叫二公子了!小心被侯爷府的人听见,小心你的小命!”
“你没听见?族谱都除啦?!”
“这好歹是侯爷自个儿生…”
“谁告诉你翟白是侯爷的种?那是侯爷继室带去侯府的!”
“啧啧,怪不得说逐出府就逐咯!”
“倒也不知道这小公子犯了什么事儿,竟惹得好脾气的侯爷如此发怒!”
“谁知道?二公子不是一向脾气都不大好吗!许是哪天撞上了侯爷心情不好呗!毕竟不是自己的种!”
“你们…”翟白哪里忍得了旁人如此折辱,正要上前理论一番。
宋岑手搭在楼梯木栏上,叫住了翟白,“翟公子。”
翟白猛地回头。
二楼有个姑娘正望着他。
好说不说这姑娘确实不大好看。
“姑娘有何事?”翟白甩了甩脑袋,应了一声。
宋岑伸出食指,勾了勾手。
“哈哈哈哈!二公子被这丑女瞧上了?!”
“这姑娘难不成还想找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嘘,可别说了!你小心平远侯府…”
“你怕什么啊!胆小鬼!”
翟白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上了楼,走到了宋岑跟前,平视着这个跟自己一个平行线高的姑娘。
“姑娘有何事?”翟白又轻轻问了一句。
“多谢公子解围。”宋岑道,声音清冷。
翟白挠了挠鬓边发,扭捏地说道,“随口几句话而已,姑娘不必在意。”
宋岑瞥了眼已经大堂里已经吃起饭的众客,对着翟白点了点头。
便进了屋,关上门,没再管翟白。
翟白定是被平远侯误会偷了史清邺,才会被逐出府,跑到这云来客栈谋生的。
宋岑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明日一早便去平远侯府给翟祺解释一下这件事。
省得到时候这小公子在外面遇了什么事,那倒真是她宋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