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闹市,借着鼎沸人声的遮掩,君歌小声向柳南询问道:“你们苏门主,不像是不开腔的性子啊?”她咂嘴,“都被说无理取闹,自取其辱了,为什么不回怼啊?”
柳南想了想,正经说:“门主一向懒得费口舌。”他蹙眉,“能动手就绝不还口。”
君歌一愣:“那确实还是憋着吧……”她“嘶”了一声,打量着苏辰的背影,“就这小鸡仔子一样的身段,真打起来,怕是撑不住两拳。”
这话,把柳南给说懵了。
他瞧着苏辰望过去,上下看了好几眼。
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撑住两拳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能碰到他才对。
“哎对了。”君歌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我爹到底在什么任务上么?”
柳南身子一僵。
他看着君歌诚挚的目光,干笑了两声:“这大家任务都是机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君歌瞄着他,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我以为和你苏辰很熟了,不可能不知道。”
她抿嘴,大气摆手:“算了,不为难柳大人。”
说完,笑盈盈地夹了下马肚子,走得更快一些。
看着她的背影,柳南想起苏辰那一道缄口令。
谁人都不能在六扇门提起君维安,尤其不能对君歌提起这个人。
苏辰下这道令的时候,神情格外严肃。
东山镇,陈氏是当地的大姓。
这次出了这鬼怪杀人一案的,便是有名的大地主陈员外一家。
陈海虽然看不惯苏辰,但下马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将案情说给他听。
“陈府闹鬼据说已经闹了三个月。”他说,“府内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之前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直到三日前。”
陈海领着苏辰迈过门槛,穿过回廊,在三进四合院中心的庭院里,陈海指着当中一棵大槐树上面一条白绫说:“三日前,清晨一早,陈家嫡子陈千南的尸体,就是在这里挂着。”
他深沉道:“陈千南手脚皆被砍断,至今不知去向。”
闻言,众人皆诧异。
“手脚被砍?”君歌上前两步。
“正是。”陈海道,“两手两脚,从腕处开始,便只剩血窟窿。”
陈海说到这,君歌就明白这案子为什么会跨过刑部交给六扇门了。
按理说,伤害相关的案件,大部分都是送到刑部去。
但重案要案、急案恶案,还有无从下手的怪奇案件,都会交到六扇门的手里。
整个大晋,享有侦缉逮捕权,又可以跳过当地县衙独立办案的,只有六扇门而已。
“陈大人已经做完基本的现场勘察了么?”君歌将袖子绑好,不自觉地上前两步。
陈海瞧着这面生的女官,一眼先认出了她身上的御史缁衣和御史令,忙恭敬行礼:“下官陈海,不知巡按御史大人来此,有失远迎,望大人海涵。”
他对君歌的态度,与对苏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歌忙伸手扶了他的胳膊,开口道:“本官乃御史台随案监察使君歌,寒暄的话就免了。”她迎上陈海的目光,又问了一遍,“陈大人,案发既然已是三日之前,现场的勘验是不是已经有些结果?尸体的勘验呢?案子的走访是不是已经展开?”
一连三个问题砸下来,陈海先是愣了片刻,才从怀中拿出案宗,双手呈了上来:“大人,这是当时勘验留下的记录,验尸护本也在里面。这陈家的嫡子今年四十有五了,在东山也是个成功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