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与两人想象中大为不同。
看着斑驳的墙面,掉漆的大门,君歌一度以为是找错了门。
当朝太子的友人,京城有名的画师,甚至还为皇室画过梁柱的人,屋宅破败的根本不像是能拿得出五十两银子的模样。
开门的是个老仆,鬓角斑白,透着门缝,小心翼翼地瞧着眼前两人。
“我们受人所托,前来详查被窃一案。”君歌恭敬道。
老仆根本不信,不仅不开门,还眼瞅着就要将门关死。
“唉唉!”君歌猛然伸手,按住了其中一扇漆面掉了大半的木门,将腰间的小兔子扯下来,举在那老仆的眼前,十分诚恳,“确实受人所托!”
瞧见那小兔子的一瞬,老仆先是怔愣了一下,眼里马上就有了光,赶忙将门打开:“两位大人里面请!”
她神情激动,双手竟有些颤颤巍巍,口中呢喃着:“有救了,有救了……”
这倒是让君歌始料未及。
她看看手里的小兔子,又回头看看仿若看穿全局,一点都不惊讶的苏辰,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坑了一把。
“现在才察觉,你这神经也未免太大条。”苏辰嫌弃无比,双手抱胸的走进了院子里。
里头比外面更凄凉。
一棵老树,在五月的阳光中,只有几片落叶,像是粘在上面一样摇摇欲坠。
跟着老仆佝偻的脚步,穿过院子,君歌迈过厢房的门槛,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倚靠在床头,只穿亵衣,面色苍白的男人。
“少爷,贵人的朋友来了。”老仆上前将刘乐思搀扶了一把。
苏辰听着这老仆的用词,目光打量了这间厢房一把。
与大富大贵毫不相干,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墙皮生霉,空气中发散着潮味,但墙角有一套画具格外两眼。
苏辰走上前,瞧着那黄花梨材质嵌着玉石的画箱,对他宫廷画师的身份,这才有了点实感。
卧病在床太久,刘乐思已经虚弱不堪。
即便如此,他仍旧执意要下床行礼,那颤颤巍巍的样子,让君歌一时头皮发麻:“礼数就免了。我们是来搭把手的,不是来添麻烦的。”
闻言,刘乐思感激道:“多……多谢……多谢大人。”
君歌抿嘴,这人已经虚得连说话都费力了,这还怎么询问啊?
就在她犹豫的一息之间,苏辰上前,脱口而出:“你中毒了?”
四下,鸦雀无声。
不仅刘乐思,就连站在一旁的老仆也被这话吓住了,不知所措起来。
只有君歌觉得,苏辰的判断很准确。
面颊蜡黄,双眼明显凹陷脱水,骨瘦如柴。
“府里只有你们两人么?”苏辰问。
老仆这才缓过神,颤抖着回答:“我这就去请老爷与夫人。”她佝偻着身子,忙往厢房外走。
此时,苏辰上前,抬手将刘乐思搀扶到床边躺下。
君歌刚想凑得稍微近了一些,就听苏辰冷言:“你一个姑娘家,尚未出嫁,回避一下。”
他侧目,睨着君歌完全没有意识到还需要回避的面颊。
听出他话中不容置喙的尾音,君歌老老实实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
一边转还一边嘟囔:“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啊……”
这话不偏不倚的砸在苏辰的脑袋顶上,砸的他额角青筋蹦了两下,挽起袖子:“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