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君歌也不困了。
她提起苏辰的瓷壶就给自己倒了一盏白水,一饮而尽。
之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
待她离开,苏辰才指着信上“廖明”二字,继续问道:“详细说。”
更杨颔首:“说来凑巧,仍旧与贼有关。”
“这个廖明,曾经在京兆府告过刘乐思的父亲。他娘曾经在刘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仆人。做着做着就起了邪念,偷了刘家一只镯子,翻墙逃跑的时候,摔到了院子外头,后脑勺着地。”
“人当时没事,自己站起来跑了。”更杨顿了顿,“谁知道,跑到当铺将镯子换成银子后,到家睡了一觉,就再也没醒来。廖明就推着自己母亲的尸体,到京兆府告了刘家一状。”
“大人也知道,京兆府尹方正这人,人如其名,第一时间就把这案子摸了个透彻,不仅没接廖明的状纸,甚至还把他给训斥了一顿。所以,这事情刘家至今尚不知情。”
听完这些,苏辰将手里的信狠狠摔在一旁,冷言冷语的说:“太子也好,米元思也罢,非要把案子藏的七拐八拐才行么!”
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他找来一个画师,怎么就牵扯的这么复杂。”
就好像生怕阉党发觉不了一样。
苏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半晌,又将那张信纸捡起来,沉沉问:“这个廖明,具体参与了抓药的哪一步?”
更杨看着他疲惫的模样,抿了下嘴:“大人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从事情开始,大人也一样没阖眼吧。”
君歌没阖眼是因为比对痕迹需要时间。
苏辰没阖眼,则是因为他至今还没想通,这件案子里米元思藏的线索在哪里,君维安留下的物证又在哪里。
他生怕自己漏掉什么关键的线索,乃至功亏一篑。
“继续说。”半晌,苏辰深吸一口气,将积善堂曹大夫写的流程图,与密信并排放在一起。
积善堂里为了避免抓药过程中出现错误,可以说做了十足的准备工作。
从最开始抓药的那个人,一直到药物抓好,在封包之前还有一道额外的检查手续,这当中起码经过了三个人的手。
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察觉到。
更何况中药本身一次开药的量有限,每过十余天刘家就会取一次新药,难不成次次都能做成手脚?
更杨看着他疲惫的样子,迟疑了片刻才说:“是最终交付的确认环节。”
他说:“不管前面经历了什么,廖明是最后将药交到刘乐思母亲手里的人。”
苏辰一滞。
两包煮出来完全不一样的药,最后一个交付药的人……
“这个廖明,你深入的查一下。”他说,“他的母亲,还有他,接触过谁,遇到过谁,都搞清楚。”
更杨颔首:“得令。”
苏辰的直觉一向很准。
应该说是多亏了米元思和君维安的熏陶,让他对这两个人的手法无比熟悉。
一个看似简单的案子,面上是一个样子,抽丝剥茧之后是另一个样子。
这种手法,这些年,在六扇门屡见不鲜。
苏辰看着眼前的密信,脑海中将关键的细节回忆了一番。
宫廷画师刘乐思、门下省孙建的儿子孙鑫。
积善堂曹大夫、积善堂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