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方正去沏茶倒水的时间,君歌看着手里的护本和掌柜证言,翻过一页后,歪着腰凑在苏辰身侧。
“看看方大人多英气,你这瘦骨头,显得不那么可靠。”
苏辰抬手将册子抽出来:“没能入了你的眼,可真是抱歉。”
“那没有。”君歌笑盈盈说,“光看脸的话,还是苏大人更帅气。”
苏辰黑了面颊:“君歌,出来查案,你瞎叨叨些什么玩意。”
“怎么是瞎叨叨呢!”君歌咧嘴一笑,“我爹说,做人说话要诚实,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说完,站直身子,任由阳光倾斜在她肩头,面颊上笑的十分欢快,一眼就能看出她是故意的。
故意逗他,还欣赏他气不过却又拿她没辙的样子。
苏辰嘴角直崩,咬牙切齿:“你爹还说了,你若是来了,从哪里来,就让我把你送回哪里去。”
谁知,君歌大手一挥,不以为意:“大人不必如此闹心,我搬家了。”
苏辰瞧着她:“什么?”
君歌探头过来,神神秘秘道:“太子殿下送了我个院子,在承福坊河道小码头旁边,安全,可靠。”
说完,她咧嘴一笑,安心看案宗去了。
只有苏辰迷糊了半晌,那承福坊河道只有一个小码头,旁边只有一个府邸。
苏辰懂了。
难怪周启拿两本册子,还要自己从紫薇宫里跑出来,原来是去把他的苏府当礼物送人了。
苏辰一脸生无可恋,自己这到底效忠了个什么东西。
不等他反应,君歌却又凑了上来。
她手指着案宗,郑重的问:“先前有说这药,廖明是最后一个经手的对么?”
苏辰点头:“是最后一个。”
“那我有个问题。”君歌说,“如果有问题的药,真的是从他这里出去的……”
她指着案宗上详细的记录:“一个债台高筑的赌徒,哪里有钱准备那么多藤黄,而他毒杀一个宫廷画师,又是为了什么呢?”
药材哪里来,又为什么要毒杀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屋檐下,君维安点着米元思画在桌上的流程图,手指在这里圈了一下:“说不通。但凡是个人,有点脑子的,都干不出这种奇葩事。甭管是谁,他总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啊。动机不合理,六扇门这么顺着查下去,根本摸不到户部就会被阉党察觉了。”
米元思站在桌后,看着那张图,思量半晌:“什么人自律性差,没有计划,挥霍无度……最好还能六亲不认。”
他抬眸,看着君维安。
眼前的男人蹙眉,脱口而出:“赌徒。”
说完,他自己愣了一下:“……你该不会……”
米元思摇头:“不,赌徒山穷水尽的时候,往往就是人性泯灭的时候,我们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只需要等着就好。”他说,“等着这个时机,然后将两个案子串起来。”
“那要是始终没这个时机呢?”君维安倒抽一口凉气。
“那就等着。”米元思说,“不能打草惊蛇,除非已经到了玉石俱焚的境地。”
屋内,沉檀香味极重,但被熏了这么多年的君维安,已经闻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他看着手里的玄武剑,半晌,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