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斗篷的黑衣人,这段时间苏辰所有的目光都盯在这个人的身上。
不仅他盯着,君歌也在盯着。越是注视,便越是危险。
何况这案子背后牵扯的,可能不仅仅只是太医院那么简单。
苏辰在廖明认罪之后,专门将廖明提到的赌场一锅端了。
硕大的赌场,往来人员众多,奇怪的是搜出来的账本却干干净净。
不是没有条目,而是记录的无比清晰,清晰到每一笔钱都是光明正大,来龙去脉十分清晰。
这不正常。
先不说赌场在大晋本就是非法开设,一个本就非法的地方,却做出了合法合规的账目,这是不可能的。
苏辰知道,若是不能抓到账目的马脚,就算对太医院下手,也是徒劳。
“眼睛盯得太紧,有时是适得其反的。”彭应松说,“你需要松松脑袋里那根弦,她一个姑娘家,更是需要。”
他柔和笑起:“这么一桩找人的小案子,带她去外头走走……”他顿了顿,“该说清楚的要说清楚。”
苏辰一滞,瞧着彭应松的侧颜。
“有些事情,你告诉她,总比从阉党嘴里,或者从别的什么别有用心的兔崽子口中说出去,要好很多。”彭应松润了口嗓子,感慨道,“嗨呀,这父女俩,你可别让她重蹈覆辙,这辈子都记恨那一个人。”
他状似无意,却字字句句都说在苏辰的心头上。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苏辰这才点了下头:“彭大人的意思我懂了。”他将手里的密信对折,“这案子六扇门接手了。”
看着他了然的模样,彭应松眼眸微垂,又探着身子问:“听说你端了一个没有破绽的赌场?”
苏辰挑眉。
“哎,这做假账吧……”他故意道,“高手在民间。”
说完,彭应松撩了一把袖子,如释重负一般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哼歌,心情大好:“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就是舒畅。”
苏辰看着他哼着小曲摇摇摆摆离开的样子,将“民间”二字,在脑海中回忆了很多遍。
他想到了一个人。
此时再看彭应松送来的案子,恰好就在往东山镇的必经之路上。
苏辰思量了片刻,将手里的信凑在烛火旁,燃尽了。
第二天一早,君歌在马车里挑眉看着他。
马车摇摇晃晃,苏辰苏辰手里一把二胡,泰然自若的很。
半晌,她抿嘴问:“你真会拉二胡?”
苏辰不以为意,轻笑着搭在弦上:“以为我骗你?”
说完,那曲调悠扬而出,轻快婉转,在秋高气爽的时节里,与南飞的大雁擦肩而过。
先前苏辰说自己会二胡的时候,君歌还以为他把自己当成傻子坑。
现在看着眼前这人不输宫廷乐师的手法,眨了眨眼,诚心诚意的赞赏了一句:“还真的不错哦。”
她那发自肺腑的称赞模样,让苏辰猛然觉得心头顿了一下。
他蹙眉:“案子看完了么?”
君歌摇头。
“那还有功夫在这听曲子。”
这话,说的君歌莫名其妙。
她翻着手里的案宗,歪着嘴埋汰:“又不是我在拉二胡。”
说完,她将手伸出来,指着案宗上寥寥几行字问:“就只有这些消息?”
苏辰睨着她,以牙还牙:“御史台调查的,又不是我派去的人。”
两句话,怼的君歌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