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歌做了个梦。
梦见山河皆是一片暗沉,烈火燎原。
她追着君维安的身影,从片片灰烬中艰难前行。
未知的尽头,忽然有一片箭矢冲着她射了过来,眼前是黑压压的将死的暗。
她不服。
手持长枪,拼尽全力抵挡了几轮。
但人有极限,短短一刻钟,便再也无力支撑。
就在此时,那暗沉的天空突然破开了一道口子,明亮的光束落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
一人一剑,背对着她,在那一片长箭残骸积累而成的山包上,如盾牌一样,抵挡下了数不尽的箭矢。
天空越来越亮,她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那六扇门缁衣在身,她本该是无比熟悉的模样。
像君维安,亦像苏辰。
她猛然睁眼,在大亮的天光中喘息坐起。
屋内静悄悄。
床边仍旧燃着炭火,一旁的安神香已经熄灭。
她蜷缩起身子。
这里隐隐残留着的那股熟悉的沉檀香味,让她恍然,似仍在梦中。
大晋紫薇宫,早朝后,东宫里,苏辰沉默的坐在周启面前。
瞧着日近正午,周启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这有话快说,等一会儿韩玉回来了,你说什么我都不好接话。”
他边说边摇着手里的扇子,十一月的冬天,颇有“痴傻”的意味。
苏辰仍旧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种沉默混杂着失落,在东宫寒凉的空气里缓慢的弥散开,堵的周启无比窒息。
“嗨呀,既然如此,你坦荡一些不行么?”他皱着眉头,“男子汉大丈夫,因为个女人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苏辰?”
话音落下,苏辰冷冷的看着他,开口便扎心:“昨晚,韩玉对于有人骗了君歌,可是气的跳脚,恨不得和我动手。”
周启手里的扇子顿住了。
他目光别向一旁,小声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本宫是有苦衷的。”
“我也是有苦衷的。”
“哎你不懂。”周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我这是为了不让她身陷险境。”
“我亦然。”
话到这,周启接不下去了。
“哎你这个人……”他刷的合上了扇子,“你到底是来找我出谋划策的,还是觉得独憋闷不如众憋闷,非要把我也拉下水?”
瞧着苏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端起小盏润一口的样子,周启咂嘴:“这说起来我也是跟你爹歃血为盟的异性兄弟,常言道,长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