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妙。
脑袋断了弦,但手不一定能停下。
君歌震惊归震惊,可那拳头的力道一点也没减少。
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苏辰的肚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让同样不讲武德的苏辰,那咬唇一吻的冲击力,就显得弱了那么一点点。
就见眼前的男人憋着一口气,白着脸,挑着眉头,面颊上满是诧异。
他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应该是疼的,君歌皱了眉头,登时有些心虚。
她看着苏辰松开手,直起腰,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
方才那副要他狗命的怒火,终于是散了大半。
君歌冲着他伸出手,嘴唇一张一合碰了好几下,只蹦出来几个尴尬的字:“那个,你没事吧?”
气氛一时间有那么点微妙。
苏辰硬着头皮将青龙刃收回了腰间,扶着一旁的柱子,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石阶上。
姓君的果然都一样。
不讲武德,实战派。
他跟在君维安身旁学剑的时候,被他剑伤的此处屈指可数,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被拳头揍的蜷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君歌咂嘴:“这打架,谁还跟你讲武德不成?”
看,两个人连说的话都一样。
苏辰望着君歌心虚的面容,一时半会儿有点缓不过劲。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指着她说:“你得负责。”
君歌愣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受伤一事要是传出去……”他指尖一下一下点着君歌,咬着唇,摆了摆手。
那意思是已经没下句话的力气了。
见他那么痛苦,君歌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将长枪放在一旁,清咳了两声:“……那事成之前,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做个护卫。”
闻言,苏辰挑眉,捂着自己的侧腰。
“我可不是原谅你了。”看他好像恢复了点,君歌歪着嘴,忙说,“等你把阉党拉下来,我一定要揍你个满地找牙。”
“你打不过。”苏辰说得云淡风轻。
他瞧着天边微微泛起的白,深吸一口气:“折腾了一夜,你还有精神?”
君歌白了他一眼:“话别说得这么奇怪。”她很是拧巴地看着他,“天要亮了,早朝要开了,你们下一步怎么做?”
黎明将至的早晨,天地泛着幽兰的光。
“天翻地覆地做。”苏辰阖眼,而后呲牙咧嘴地扶着一旁的柱子,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吧。”
君歌瞧着他艰难起身的样子,伸手扯过他的胳膊,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肩头:“别逞强了,我扶你去。”
“如果……我们败了呢?”边走,君歌边轻声问,“若是袁一更胜一筹呢?”
她说的时候,脚步未停。
苏辰望着远处泛白的边界,轻笑着说:“重要么?”
他在大片云朵绵延无边之下,在大晋一片寂寥的雪夜黎明之中,走在君歌的身边,以低哑的嗓音,轻声又问了一次:“重要么?”
君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