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茂今年已经52岁，自从1912年通过了外交官考试之后，他就来到中国任职，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在这个国家待满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熟练的使用汉语，甚至是郑州话、青岛话等七种方言。
李天翔很早就认识川崎，他父亲李和森在日租界做生意，领事馆是必须要“公关”的，他对川崎茂的印象一直很好，这个身材有些矮胖，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西装的日本人看起来一脸和善，并没有菊池那种狠辣的目光和杀气。比起总领事这个职务，川崎看起来更像一个商人，而且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怎么做可以既可以礼貌的拒绝对方，又不让对方生气，这种人无疑比靠着官威吓人的那种低档货色强太多。
“天翔，好几个月没见了。”
川崎一看见李天翔就好像见了亲人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来，给了李天翔一个拥抱。李天翔见川崎跟他攀交情，自然也得客气一下。两人拥抱之后，李天翔朝川崎作揖道：“侄儿给川崎伯父行礼。”
“哎呀，太客气了，来来来，快坐。”
在川崎办公桌的侧面，有两个单人沙发，玉子已经坐在那里，李天翔走过来朝玉子微笑道：“玉子小姐，让你久等了。”
玉子今天换了一身打扮，穿的是新式的日式军服，土黄色的军服配上长筒马靴，玉子仿佛换了一个人，没有了大小姐那种清纯可爱的样子，虽然个子略矮，但仍然英姿飒爽，显然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这种气质绝不是仅仅靠着换身衣服就能有的。
“天翔，我昨天答应你的，今天做到了。”
说完，玉子递过一个红色封皮的证书，封面上有三个大字“委任状”。
李天翔接过这份委任状，打开一看，里面是日文手书的委任状，委任李天翔担任日租界警察署特别调查处的处长。
“这个特别调查处是干嘛的？”
李天翔在日租界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过这个部门。
玉子解释道：“特别调查处是我新建立的一个部门，主要职责是监督日租界官员、商会的不法行为。”
李天翔醒悟道：“哦，我明白了，这就是过去的锦衣卫、粘杆处，专门查自己人的。所以这事你不找日本人干，让我来查日本人，没偏没向，是这个意思吗？”
玉子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偏向，但我知道你和菊池等人有仇，我觉得你来查他们，应该会比较尽心尽力。”
李天翔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哟西，你是想办他，但是没证据，让我帮你收拾菊池这老鬼……嗯，老鬼。”
李天翔到了嘴边的“老鬼子”差点就脱口而出，玉子对此倒不是很介意，接着给李天翔介绍道：“你的任务主要是负责查他们的贪污受贿、走私货物，尤其是倒卖军需物资。在关东军里就有人这么做过，我希望从根源扼杀这件事。”
“你们日本人也有这事？”李天翔有点不信，他印象里的日本军人都是凶狠恶毒的战争机器，倒腾军火？军需物资？
玉子道：“日本人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可能你觉得我们日本人不在乎生命，但你应该能明白没有人不在乎钱。”
李天翔一拍沙发扶手，起身道：“这活不错，我干了！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李处长了。”
“明天？”玉子摇摇头：“明天你还不能是李处长。”
“怎么个意思？”李天翔晃了晃手里的委任状：“这玩意儿是废纸啊？”
玉子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护身手枪：“这个你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