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友良带着两人绕过前面的大厅,来到后院的仓库,一路上据他交代说,他手里不但有花机关枪,还有不少步枪和手枪,这些东西都是九一八之后关东军接收东北军的兵工厂时偷偷留下的。
关东军的人也怕偷着卖给外人容易犯事,把这些私货全都卖给了比较熟悉的日本人。这位三浦老板的儿子在关东军里当兵,是参与接收的人员之一,他也搞了一批军火,通知他父亲准备钱把这批军火买走。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三浦友良花了血本买下这批军火,准备悄悄卖给津沽市周边的土匪,然后武装起一支部队混个司令当当,然后找满洲要个军衔,不再当浪人,成为体制内的伪军。
没想到这些土匪虽然想要枪,却不想给钱,交货的时候直接动手硬抢,不但拿走了他一多半的军火,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走私武器本就是犯忌讳的东西,货丢了他也不敢声张,剩下的这些军火他就一直藏在这里,前些日子张东带人例行检查的时候翻出来的,三浦咬牙交了罚款,但却求张东帮忙给他找个下家把这批货出了,只要给这些犯忌讳的东西卖了,三浦友良宁愿给他一成分账。
张东本来懒得管这些事,他也怕给自己和李天翔惹祸,所以就没往心里去,收了罚款就再也没来过。这回李天翔说起买花机关枪,张东想起来这个三浦商行了,既然老板说过给他分成,那分成不要了还能便宜一成价码呢。
三人到了仓库之后,三浦友良把那些军火翻腾出来让李天翔查验。枪都还不错,毕竟是从兵工厂里运出来的,都是全新的家伙。李天翔让三浦友良查点一下数目,一共有十支花机关枪,三十五条步枪,二十把手枪以及八箱子弹。
这些东西按照原先在黑市上的价格,至少也得十万日元,也是活该这位三浦先生倒霉,自从热河兵败,汤玉麟下野之后,热河残兵手里的不少军火都进了黑市,弄得军火价格往下跌了两成左右。
李天翔趁机压压价,最后以六万五的价格给这些军火打包买走。三浦友良简直要哭死了,他当初买军火的时候足足花了二十万日元,为了赚一笔大的,他把日本国内的房子和日租界的房子全卖了,这才凑足这笔钱,结果被土匪抢走了一大批,剩下这些才卖了六万五。
现在他店里连个员工都雇不起,前面那个白头发老爷子是他亲爹,在店里扫地、擦桌子,女孩是他的女儿,在他店里当招待,后院还有他媳妇,做库管,儿子在东北当兵,老娘则是家里的厨子。
一大家子都挤在商会后面的两间储藏室里,日子过得比中国的老百姓还惨。说来也巧,这位三浦友良卖掉的那所房子就是玉子和李天翔住的那栋……
他说的可怜,李天翔却听得快要笑喷了,这人简直就是个倒霉蛋啊,下血本买来的东西让人抢了一半,剩下另一半还赶上降价,这也是没谁了。
“三浦先生,咱俩也算有缘分,我想问问是哪的土匪跟你玩黑吃黑?”
“听说是津南的,好像是叫什么安国军。”
“安国军?”李天翔问张东:“你听过这个队伍吗?”
张东摇摇头:“没有,早年间东北还没改旗易帜的时候,张大帅的队伍叫安国军,可那都是七八年前的老黄历了,难道这帮人是东北军的散兵?”
“我看未必!”李天翔仔细琢磨了一下,发觉这事不对:“三浦先生,这个安国军的人怎么知道你手里有家伙?这当中必然有个线人给搭桥啊,这个线人肯定有毛病,问题出在这个人的身上,他算准了你不敢声张,东西丢了也是白丢,所以才玩了一出黑吃喝。”
三浦友良无奈道:“中间人就是我儿子,他给我打电话说东北军派人来华北组建军队,他联系上一个头目,让我把货卖了发一笔财。”
李天翔笑道:“这事就有意思了,你儿子后来怎么跟你说的?难道他就认头亲爹让人给坑了?”
三浦友良哭丧着脸,郁闷的说道:“我儿子说他也是让人骗了,这帮人压根就不是关东军的人,是一群被关东军诏安的马贼!”
李天翔这下笑不出来了:“关东军诏安的马贼来津沽市买军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月之前吧,去年我军火刚拿到手的时候没敢动,怕闹出动静让关东军抓了,我准备存一年之后再卖,上个月我儿子给我联系的这个买主,结果钱没拿到,大部分货都让他们给抢了去!”
“这些马贼有多少人?”
“不知道,跟我交易的人来了十多个,手里都有家伙,还是长短家伙全都有。”
李天翔点点头,对三浦友良说道:“三浦先生,我对你这个情报挺感兴趣,这批马贼要是敢在津沽市撒野,我李天翔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也算帮你报个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