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银作辔,也无珠玉为饰;没有五彩为衬,也无奢贵首饰为配。
那美丽的婚纱如雪洁白,也许本没有颜色。
有两个女子在为安聆化妆,就要完成时,安聆的眼泪又把妆冲洗掉了。
女子们眼中晶莹,不厌其烦地重来。
任女子们如何用心、细致,总是无法将那一道道新鲜的伤口完全掩饰。
伤口太深,因为那人的指甲太长太硬。
“伙计,何必如此失落”智能系统见车内乘客情绪低沉下去,就开口劝慰。
“她,早有心上人……”
侯晓峰说这话,心仿佛正向黑暗深渊坠落。
“是啊,那个人就是我”
智能系统轻描淡写地说。
侯晓峰震惊无语,智能系统貌似随意地问:“不看看吗?”随即将乘客的眼神中所含一级加密信息破解,之后便调出后植虚拟屏幕,并切入店内同步画面。
安聆脸上的妆又花了,露出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晓峰偏开目光,忍不住闭上眼睛。无形之物塞住了他的气管,又有蒺藜缠裹住他的心——那蒺藜仿佛活物,缠绕,收紧,以无数尖棘刮刺那副柔软的心壁。
礼服男子细心轻柔地为她卸妆,再不愿她忍受妆容的折磨。
侯晓峰看见了,那个男子双眼中充满爱意和心疼。
那张脸,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侯晓峰不问,智能系统仍然回答他说:“是我,也是你……”
“她知道,我不是你……”
安聆穿上那套婚纱,是为她量身而做。她站在那人面前,仰起脸,闭上双眼,眼泪就流过她的耳边。
她嘴唇轻颤,默然无声。
礼服那人,左手轻轻捧住她的脸,以拇指为她拭泪。但那指头,就像暴雨中的雨刮器。那人静静看着她,破解她唇中一道二级加密信息——
她在向谁告白,
她对那人说:“晓峰,我爱你……”
礼服那人扭头看向窗外,无限悲伤地说:“我是你,但我不是你……”
“既然今生不能在一起,那就黄泉为伴吧!”
礼服那人和车载智能系统同声对侯晓峰说。
安聆面向玻璃窗外,看到飞驰而来的出租车,在痛苦中甜蜜地闭上双眼。
泪从她眼角滑落,是她永恒的告白……
根据市内监控画面测算,车子撞入店铺时时速已衰落到90k/h。
智能系统给侯晓峰留下唯一的选择——
——解开安全带,或者活着。
血从安聆的嘴角流出,她想要说话,说出口的只有殷红的告白。她眼中的爱意慢慢随光亮散去,如孤单在风中的一片云……
“不————!”
侯晓峰惊坐而起,声嘶力竭。
原来,……又是一个梦!
他捂住脸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的夜晚都是恶梦!为什么啊……
但也许,噩梦,不仅仅是夜晚。
灯光朦胧,如此刺眼?时间与空间,为何如此模糊?
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何灯光竟在我眼前……?
刚刚的惊坐而起,竟又是恶梦的延续吗?
有声音?
是开门的声音?
安聆?
是安聆!!
晓峰下意识寻找,却只有意识在动?!
“我怎么了?!”晓峰惊恐地问。他听到安聆的脚步声,然而竟听不出她从哪个方向来!
我呢?!难道还在梦中?!晓峰才发现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身体呢,我的身体呢……!?
他眨眼,忽然有了感觉,又张嘴,喉咙痛得厉害。
口渴!视觉开始发挥功用,他尝试转头,居然成功了!
这是安聆的房间!
安聆的床!我躺在安聆的床上吗!?
我躺在安聆的床上!!
“你醒啦”
安聆的声音响在耳边,随即安聆的脸就出现在侯晓峰眼前。安聆俯下身,就有温热的毛巾贴到侯晓峰的脸上。
侯晓峰突然惶惑起来,“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这一定是个梦,我还在梦中!
我一定还在梦中!
是的,我一定还在梦中!!
安聆的脸贴过来,贴上晓峰的额头,随即就有什么东西爬到晓峰的脸上。
是眼泪!安聆哭了!
过了好久,也许只是片刻,或者更久。
晓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他问安聆:“我怎么了?”
安聆如被惊醒,慌忙直起身背过去胡乱擦拭脸上的东西。晓峰抬手摸她,可是手在哪儿?
晓峰擎起头,看到一张被子盖住一个躯体。这个梦还没有糟糕到极点,还没诡异到只剩下一颗头!
他暗自庆幸,至少身体还在!
但愿我能支配这梦!他这样想时,安聆正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她躲躲闪闪不敢向他转脸,晓峰看到她在对他做什么,他的眼只能看到安聆的身体,看不到她的双手。
一股难闻的气味灌进鼻孔,那气味好像还有余温——是屎尿味!
她是在……!晓峰忽然脸上发烧,不由闭上双眼,头就落回原处。但愿她……没看到那……
“别他妈虚伪了!”晓峰在他耳边无情地拆穿他这无耻的谎言!“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时刻吗!”
突然另一个晓峰在他另一侧耳边讥讽说:“你他妈最好巴望着你那玩意儿还管用!”
“胆小鬼,丢到梦里还是胆小鬼!”
可万一不是梦呢?晓峰心里辩驳。不料却被他们听见了。
梦里又如何,现实又如何,对你这废物而言,有区别吗!?他们盯着他紧闭的双眼,使他无路可逃。
耳中传来开门声,是安聆出去了。
“是啊,梦里又如何……”晓峰悲哀地想。
好一会儿,安聆回来,端着一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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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酸涨难忍!侯晓峰猛然醒转,一切如潮水迅速退去……
只余下最后安聆坐上去的那一个画面,久久凝固在脑海深处……如风浪中的礁石。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侯晓峰在黑暗中捂住脸痛哭。
股间刺痛,酸涨难忍。那人是有名的重腿,那一记撩阴腿说是无意,晓峰知道那人是心存嫉妒。
无论陪练对象是谁,他从来都是预先在护裆里面另外加垫自制的护套,否则后果可就难说了。
黑暗中,侯晓峰掀开睡毯,起身坐在床沿,双脚精准钻进拖鞋。就好像它们一直就在那里,不曾移动,不曾离开。
侯晓峰没有开灯的意愿,他宁愿就这样溺隐在黑暗中,或许内心能获得少许安息和宁静。
他怕光,或许是怕光明。他在黑暗中思念安聆,光明会让他感到窒息,会让他感到羞耻……
已是凌晨两点。
侯晓峰穿上衣服,出门上到租住公寓的楼顶,坐到女儿墙那一个他常坐的位置。又或许那里只有他曾经坐过。
漫天繁星清冷,有谁知道,它们每一颗,彼此在时空中的距离?
侯晓峰仰望遥远天际的星空,久久凝望;
究竟是明亮一些的更近,还是暗淡一些的更远?
为何你在面前,如此遥远……
安聆……
我独自一人,在星空下呼唤你,才敢承受羞耻的折磨……
安聆…………
一颗星,独行于南天,划过星空,直向北而去……
……它,如此与众星不同。
“如因,你许的愿,能实现吗……?”
侯晓峰轻轻地、悲伤地说。
有星光闪烁,顺而无声,不知落向何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