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如刑次所言,大船在大兴渡靠岸停泊,船上派人下船采补一些日常用品,这事原本就是刑次分内之事,让江匪假借码头苦力混上大船可说是轻而易举,此次又有近二十名江匪混入大船都被刑次安排在隐蔽舱内潜伏,静待入夜。
时至深夜,落儿服侍言若轻准备就寝,就听见舱外突然杀声震天。言若轻和落儿对视一眼,落儿立刻冲出屋去观瞧,待落儿一路小跑返回的时候,杀声已向顶层逼近。
落儿一脸惊慌的说道:“小姐,大事不好,江匪真的来了。”
言若轻微蹙眉头依旧保持镇定问道:“多少人,顶层护卫可守得住?”
落儿慌乱道:“不知道,乌压压的一片,船侧还有七八首小艇逼近,江匪正用绳索攀爬上船,护卫,二层的护卫好像都和江匪是一伙的,如今只剩顶层的护卫还在死守,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小姐,怎么办啊。”
落儿话声才落,杀声又更近了一步,细听之下江匪已经开始攻击顶层。
言若轻叹道:“看来真是误会了那个小子,落儿,莫慌,把药瓶拿来。”
落儿闻言一脸惊诧用力的摇摇头道:“小姐,不能。”
言若轻柔声安慰道:“我没打算立刻服用,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我绝不能让十三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受尽屈辱却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
落儿再唤了声“小姐”。
言若轻坚持道:“快去拿来。”
落儿无奈走向屋内的木柜,将收在密格中的药瓶拿来递与言若轻,药瓶中装着剧毒的毒药,一滴即可令人丧命。
药瓶拿在手中,言若轻越发显得平静,如此年纪轻轻却有这份从容,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落儿没有言若轻那份淡定,焦急的来回踱步,忍不住又走出房门查看战况,回来脸色更加难看。
言若轻明白战况告急,其实根本不用出门查看,仅从厮杀声就可辨别江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此时传来女性凄厉嘶叫之声,言若轻辨识出是舞团歌者淡玉的声音,她的房间在顶层最外侧,看来江匪已有人攻上顶层,距离言若轻的房间已是不远。
言若轻缓缓打开瓶盖被落儿一把拦住,落儿急道:“小姐,江匪还没攻至这里。”
言若轻柔声道:“不远矣,若真冲入房门,恐有意外发生,我绝不受江匪侮辱。”
落儿哭着拉住言若轻道:“小姐,兴许江匪只是劫财,不会对小姐如何。”
言若轻面露苦笑道:“筹划如此之久,连大管家刑次都牵涉在内,怎会只想劫财,此事恐和江二公子脱不了关系。”
石飞羽并未来及说明江二公子的事情,但言若轻冰雪聪明已然推断出一二。
落儿依旧苦苦劝阻道:“江二公子垂涎小姐已久,想来不会伤害小姐,小姐更无须自尽。”
言若轻冷言道:“他明知我和兰钦公子的交情,还敢勾结江匪劫我大船,分明是精心策划的阴谋,我落在他手,恐这辈子无缘再见天日,让我待在这样一个畜生身边,我宁愿一死。”
言若轻态度坚决,落儿痛哭失声死死抱住言若轻却无法阻拦,眼见言若轻将药瓶举至嘴边,轻启朱唇……
“哐”的一声巨响,一条人影破窗而入,言若轻为之一愣后加速想要服下毒药,空中寒光闪过,“当”的一声,药瓶被击的粉碎。
言若轻见服毒不成,立刻从袖中取出短刃,往颈上摸去,又是一道寒光闪过,将短刃从言若轻手中击飞。
一个嗡嗡的声音在窗口响起:“这姑娘自杀的招还真多。”
言若轻闻言望去,斗墩硕大的身躯正坐在窗台之上,而站在屋内两度阻止自己自尽的正是被自己丢下船的石飞羽。
石飞羽冲言若轻急道:“江匪已经攻陷顶层,快随我来。”
言若轻和落儿呆立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危急之时,石飞羽也顾不上许多,走至言若轻身旁说了声“得罪了”拦腰将言若轻抱起。
言若轻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近距离肌肤之亲,突然被这年轻男子抱在怀中,在这种艰险时刻,心中还是生出害羞之意,不自主的将脸埋在石飞羽胸口之上,却不料这举动让两人之间更为亲密。
石飞羽此时却顾不得这些,拉着落儿一同从窗口跳出。
原来,石飞羽和斗墩一直随船而行,却看见吴正自船上跃下,两人心中生疑,尾随其后发现吴正与江匪通风报信,知江匪要趁大船在大兴渡停靠采买补给之时混上船去,两人便偷偷打晕两名江匪,也扮成苦力的模样再次混上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