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得忍了,好生听着。
晏倾见她不语,而后又道:“你杀了拓跋贤,击退北漠军之事,不出十日就会传回京城,皇帝听闻必然坐不住,定会想方设法召你回京,派人来接掌兵权,你切记……”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秦灼扬鞭,马跑得越来越快。
她同晏倾道:“你还是别说话了。”
本来就伤的这么重,还费力伤身说这么多话,简直是在耗命。
“你切记,无论如何,要将北境兵马收为已用,不可交出。”晏倾却没听她的,只继续道:“你要手握重兵,才有生机,与皇帝有一争之力。”
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秦叔那边,我留了人暗中保护,若有危险,便拼死护他出京,送到北境来。”
秦灼没应声,用最快的速度往临阳关赶。
以前她恨晏倾总是不吭声。
什么事都要让她去猜。
可今日,晏倾忽然愿意说了。
还说了这么多。
秦灼反而更慌了。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晏倾……
是不是他清楚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所以才把原先暗自筹谋的事都说与她听?
前路风雪萦绕。
晏倾继续道:“今日一战大胜,曹宣武必然会投靠于你,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他回京城去,若是真心,就让他在京中做暗线,若是假意,日后也好借他给皇帝送假消息……”
“你别说了!”秦灼忍了许久,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让你歇会儿,好好地闭目养神,你听不到吗?”
晏倾靠在了她肩膀上,嗓音虚浮地说:“让我说话的是你。”
他很小声,也很无奈,“不让我说话的也是你。”
“对,是我,都是我。”秦灼都快被他气疯了,“我不讲理,我欺负你。”
她素来心大,什么时候还能同人说笑几句。
偏偏一遇上晏倾,就完全控制不住脾气。
还口不择言。
“没有。”晏倾在她耳边,虚弱地笑,“灼灼没有欺负我。”
秦灼心道:有又怎么样?
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可这会儿也不是逞嘴上功夫的时候。
她没再说话,只一心快马加鞭往临阳关里赶。
随行的军医都在后头,虽说军医治不了晏倾的内伤,能先治治外伤也好。
身后的晏倾说话,她心里担忧他累着。
这人不说话了,秦灼又担心他是不是伤的太重,连话都说不了。
这一路,费心劳神。
简直折磨得要命。
秦灼还时不时喊他一声,“晏倾?”
“我在。”身后那人轻声应了。
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路上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应了多少声。
秦灼只知道进入临阳关的时候,晏倾的回声已经轻不可闻。
原先的北漠军营,眼下已经被大兴将士占了,把北漠军的尸体拖走,清理了血迹就直接充用。
秦灼飞马入营帐,高声道:“军医!让军医过来!”
“是!”众将士瞧见是大殿下带着伤兵队回来,连忙去喊军营。
秦灼勒马,刚停下,身后的晏倾就往下栽去。
他连抱住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灼眼疾手快,连忙翻身下马捞住他,没让人摔着。
晏倾试图宽她的心,“我、我只是一时没坐稳……”
“闭嘴。”
秦灼不想听他扯谎,直接甩了两个字给他。
晏倾其实虚弱地连眼睛都睁不太开了,闻言只能苦笑着闭嘴。
秦灼直接把晏倾扶进了营帐,又扶他上榻躺着,而后直接伸手去掀晏倾的衣衫。
“灼灼……”晏倾摁住她的手,轻唤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秦灼有些恼火,“更何况,我又不是第一次脱你的衣衫,你躺好了,别逼我把你这身衣衫都撕碎!”
晏倾没说话,只摁着她的手不放。
“殿下受伤了?伤在何处?”刚好这时候,四个老军医快步冲入帐中。
声还未落,人已经到了跟前。
众人瞧见这两人一身血污,还手摁着手的架势,一时有些傻眼。
秦灼也不想做当众撕裂晏倾衣衫的事,就松开了手。
此时,晏倾也没力气再摁她的手。
两边几乎是同时收了手。
站在榻前的四个老军医还没反应过来。
秦灼便开口道:“我没什么大碍,先给他治伤,有劳诸位了。”
“好好好。”
“我瞧殿下也伤的不轻,请您一旁稍坐,待会儿就替您处理伤口。”
几个老军医说着,各自打开了带来的药箱。
“方才谁说秦灼回来了来着?秦灼在哪?不是……殿下在哪?”这边刚开始,外头就传来了顾长安的声音。
秦灼闻声,不由得抬眸朝帐外看去。
只见身着一袭淡金色锦衣的顾公子,身披晨光,冒雪而来。
公子爷一向娇气,别说是下雨下雪了,就是日头晒些,也要有小厮跟在一旁打伞的。
今日风尘仆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大夫模样的人,足有二三十之众,个个都背着药箱。
“这儿呢。”秦灼朝他招手示意。
“秦灼!”顾长安一看见她就笑了,快步入内,迎面就是一句,“你没死啊!”
原本就在帐中的四个老军医,跟在顾公子身后的一众人,齐齐无语:“……”
秦灼当即回答道:“当然没死。”
“没死就好!”顾长安原本伸手要抱她,都快碰着了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硬生生又改成在秦灼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看着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那外头的将士们急哄哄地找军医,急得像是要跟阎王抢人似的做什么?”
秦灼没说话,转身看向了榻上那人。
顾长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得惊声道:“晏倾?”
公子爷冲到榻前,既震惊,又不解地问道:“晏兄啊,怎么每次伤的最重的都是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