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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明日黄花(2 / 2)

对于焦大,宁国府的人都觉得头痛。这人因为早年间为贾氏立了大功,很有些居功自傲的架势。

府里从主子到奴才,焦大喝醉酒时都敢骂几句。他时常犯混,年岁又很大,贾珍、贾蓉父子对他颇有恼恨,又不好过分惩治他。

原本也说把他送走别处,但贾珍却担心会被别人说自家无情。现在正好有贾璘请到这人,贾蓉自然是欢喜万分。

“璘大爷说到这话,侄子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这是帮着清理宁府呢。”贾蓉笑嘻嘻地拱手道谢,“侄子这就去回家父,明儿个寿诞结束,就把焦大送到贵庄上去。”

这件事说定,贾璘再转而说道:“天气毕竟转凉,蓉哥儿回去的时候,请令尊也加件衣服。”

“说得可不正是!”贾蓉不免哀叹一声,“贱内或许就是染了风寒风热的毛病,病恹恹了许久。”

“哦,那是要多留意。毕竟大家女子多为娇弱,应该仔细寻医问药。”贾璘点头说道。

“倒也请了位明白医生,给的方子也都不错。”贾蓉道谢后说道。

“效果如何?”贾璘随口问道。

“总还是要将养,目下仍是忽好忽坏。”贾蓉说着,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

秦氏可卿虽然娇弱,可毕竟正直青春壮年的二十来岁年纪。她之病,大半不在身上,而是在心理。

公公贾珍时有逼迫,婆婆尤氏软弱怯懦,丈夫贾蓉不仅猥琐更还喜好男风。秦可卿即便自幼多有风情之态,却也不堪忍受不愿之欢。

贾宝玉倒是极为可人,但秦可卿毕竟与他不能时常见面。先不说他年幼又还与宁府是至亲,就说两人虽然心意相投,却并不得时常相对,就足以让多情难抑的秦可卿伤心不已了。

身心之病俱发,秦可卿病情即便加重,贾珍仍有骚扰。照此下去,她岂能再有康复。

贾璘推论至此,但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感慨唏嘘几声,贾蓉连连道谢,不多时起身告辞。

第二天是贾敬寿诞的正日子。一大早,贾璘先去荣国府,给贾母请了安。

“璘哥儿等下跟宝玉他们,一起过府去热闹一会子。”贾母说罢叹口气,“我今早吃得有些不舒服,就不过去了。”

见她这样说,贾璘告辞退出正堂,再去给贾政请安。正巧遇到贾蓉过府来请,正说着:“四王、六公、六侯,各府都有拜帖、寿礼送来。”

贾政听得开心,捋须回道:“等下我和大老爷过府去坐坐。”

贾蓉赶紧回道:“大老爷也是这么说的。”说罢,他躬身退出。

贾璘近前请安后,贾政笑着说道:“虽然我辈不肖,但仰仗祖宗恩德,倒还能保住一些体面。”

见他颇有得意之色,贾璘只好忍住暗笑,说几句附和的话。这边正说着话,贾宝玉也走来请安。贾政再又威严地训斥几句,贾宝玉一连声答了几个是,贾璘连忙找个借口和他出来说话。

看看四处僻静,贾宝玉再看看那边站着的秋纹、麝月,神情显得很复杂:既有气恼,又有怜爱。

贾璘顺着他的眼神来回看了看,不禁笑道:“宝玉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做这样的纠结神态?莫不是有了格外的心事?”

贾宝玉眨巴了几下眼睛,先是脸红,再又无奈地笑了。偷眼看了看麝月,他低声说道:“总是这个小蹄子恼人!”

“那就给她换到老太太或者太太那边就是。”贾璘不在意地说道,“你若不好说,我代你去说。”

“可不行!”贾宝玉立刻着急得拉住了他的胳膊。

笑了笑,贾璘点点头,再低声说道:“麝月看似平常,但宝玉如此着急,定是极为体贴你的了。”

贾宝玉只是红着脸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贾璘看着这个如玉少年,自然也知道他的多情并非虚言。

实际情况也如他猜测。昨日离开宁国府回去自己住处,贾宝玉就一直冷着脸,并不理会她人,尤其是麝月。几个丫鬟看得奇怪,倒也并不太在意。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个哥儿,情绪多有不稳定。却只有麝月似乎更早熟而懂得一些,对他的沉郁有同感的落寞。

“二爷还跟我怄气?你知道我是为你好的。”她小心地走到床榻边,对着侧卧在粉红色帷帐内的他说道。

“为我好?就那样大呼小叫?那,那还是在东府,你却如此嚣张!旁人看了,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说我只是一味惯着你们呢!”贾宝玉气呼呼地说道。

麝月见他并未消气,不禁抹泪说道:“只是为二爷好,却被冷了心思不说,更还有这样大的火气,却为何来?!早知如此,我干脆不说,或者就早早地出府算了!”

贾宝玉听她这样哭着说,心肠立刻柔软。伸手捉住她的胳膊,他坐起来看着她说道:“我何时说了不要你在身边,更要你出府的话了?”

麝月虽然看他此时着了急,却更有伤心:“你嘴上自然是不说,可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才这样埋怨。”

“哪有的话!”贾宝玉急着解释道,“我只怕不能把心掏出来,让你们好好看。”

麝月顿觉他说话没道理,连忙哭着捉住他的嘴说道:“再别说这样的话。我听了倒也罢了,若是被其她人听到,可还有我的活命嘛?!”

她急得脸上通红,眼中泪水并对落下。贾宝玉看得我见犹怜,再有对秦可卿行事未果的急切,心里顿时软化却更也焦急。拉着她的手,他低声说着“好个麝月!你恰如明鉴,照到我心里去了。”

麝月被他猛然拉得身子歪斜,嘴上只有低呼一声。却又不敢大叫,她更不忍不能不愿拗着他,确实地落在他的身侧,只是闭眼不敢动也动不了。贾宝玉也不容她分辨,只是熟练而急躁地替两人撤了汗巾子。交换说着“小蹄子总是要仔细”、“从没拗过二爷”,他从此令她悄然升了格。

此时贾宝玉还在沉浸,贾璘却也不便追问。两人略有发呆,那边再又传来几个清客相公们的说笑声。

不多时,贾赦命贾琏来邀请,贾政随即带着贾宝玉、贾璘等人,一起乘坐马车前去宁国府。

两府之间的大门距离不过一射之地,无论是骑马还是坐轿抑或是坐马车,都不过是充样子讲排场罢了——原本也可以从侧门直接进去宁国府的。

贾珍那边得到消息,早就带着贾蓉,以及贾蔷、贾琼、贾?等人,恭候在大门口等候。

众人寒暄问好之后,相继走入正堂落座。一应干鲜果品陈列在侧,贾珍、贾蓉盛情邀请众人享用。喝茶坐了一会儿,贾政提及方才自己的感慨,说到有赖祖宗荫庇,再又希望子嗣辈奋进的话。

贾珍、贾蓉、贾琏、贾宝玉、贾琮等人唯唯诺诺,贾赦却不以为然地捋须笑道:“我们不敢自称名门大族,却也的确有祖宗荫德。似我等人家,若是一味学那寒酸门户的子弟,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地去苦读,以求获得出身,也是羞辱了祖宗,会说我们不能刻板。”

贾珍连忙称是:“即如琏哥儿,现在也是从五品的同知。我们只需每天勤谨地供奉祖宗即可!”

贾赦微笑着拱手冲天回道:“先要感念太上皇、皇帝隆恩。”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贾珍笑着附和道。

贾政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中颇有不服。想了想,他叹气说道:“现在天下太平,太上皇、皇帝文治武功,使得我们身逢盛世。我们虽然是武荫之家,但总是懂得诗礼。因此,若是能够以诗礼传家,方不负祖宗庇护之德。”

贾赦淡然地说道:“此话自然也是不谬。”

贾政拱手道谢。贾蓉见这两人说得似乎没有合拍,就偷眼看了看父亲贾珍。得到暗示后,贾蓉近前施礼说道:“孙辈敢请两位太爷移步会芳园的戏台子。一时准备匆忙,倒也请了个小戏班子,再有个打十番的。”

贾赦摆摆手说道:“我近来总是觉得疲乏,想回去歇一会子。”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这人实在懒散,却并非是真的身体欠安——荣国府东院的那几个侍妾与丫鬟们,应该可以为此作证。

贾琏见状,赶紧趋前几步,伸手搀扶着他的胳膊。贾珍挽留不住,只好躬身送出。贾政跟着起身施礼,目送兄长离去。

送了贾赦离府,贾珍才回到正堂,却见贾政也带着倦意说道:“我本来不喜热闹,眼中耳中只觉得嘈杂。留在这里也是倦惫惹嫌,不如回去静坐。”

“老爷何出此话,侄子不能放您走。”贾珍连忙劝阻,急得脸都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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