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出了屋子,先去秦可卿那里看了看。见她还没醒来,他就对瑞珠、宝珠叮嘱几句,再恋恋不舍地走过侧门,去了旁边的院子。喊了一声之后,他见到茗烟快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璘大爷早就回去了,我去找二爷回话,却被院门口的婆子拦住了。”茗烟笑着说道。贾宝玉骂了声“找打”,随即命他去牵了马来,一起返回城内。
此时的贾璘与杜金平两人,已骑马回到贾宅。把马匹交给杜金平,贾璘直接从侧门走去林宅。
林如海和贾敏正在坐着喝茶,听到仆从来报,随即让贾璘进来正堂。施礼问安后,贾璘受到林如海的邀请,却并未落座。在林氏夫妇诧异的目光中,贾璘镇定、淡定地,说出了想要把妙玉接入自己宅邸的事。
林如海对此了解不多,贾敏却暗自知道妙玉的身世。她先是惊讶于贾璘竟然与妙玉如此交好,更对贾璘的坦荡和真诚表示赞许。
见这夫妇两人一时犹豫,贾璘拜礼请道:“晚辈一向以老爷、太太之命顺从,今儿个却显得疏忽,请老爷、太太体谅。”
林如海连忙命他起身,贾璘仍坚持着继续说道:“妙玉非寻常女子,她蕙心兰质、超凡清丽,璘不忍见她孤苦飘零于俗世。所以请她入宅,只想赤诚以待。”
略微思索之后,贾敏先让他重新坐在旁边,再暗自盘算:甄玉莲过去贾宅,回报说与贾璘偕好,并相互礼敬。以此说来,贾璘对甄玉莲及林氏是真诚的。
现在他提及了妙玉,贾敏也知道妙玉原本身份高贵。若当初老义忠亲王无事,妙玉当然不仅是目前状况,更或是连贾氏正裔也不可求得的佳偶。
贾璘目前与妙玉有了这份奇缘,又说接妙玉入宅而非婚娶,贾敏自知那两人必早已是情意两属,否则以妙玉清高尊贵,绝不会答应如此简便为妾室。
如此一桩美事,只能说贾璘颇具爱心而仍对林氏尊重,所以恳求提出。至若放在世间,哪一个男子遇到这事,不会坚心去做呢?
阻挡肯定没有意义,更只能落下刻薄的名声——说到底,贾璘非林如海、贾敏血胤。贾璘这样拜求,除了尊敬还有什么?
贾敏再就是暗自盘算的贾璘与林黛玉的事,先不说是否一定可成,只说这贾璘已然近于弱冠,又是雄健非常;林黛玉仍是垂髫少女,必还要待字闺中多年。总不能就让贾璘“守身如玉”再多年,那样岂不是太绝人情。
况且,说到底一句话:即便铁了心思要把林黛玉嫁给贾璘,那也是多年以后的事。将来事将来做,谁又敢一定说什么?譬如贾敏当初病危,只知道朝夕必死,哪里还敢想到竟然再有了林子美?
相反呢?若贾璘抑或妙玉有了意外,林氏岂不有愧于心?!
想到这里的贾敏暗念一声佛号,不免再对贾璘多了一份感激。再担心贾璘独宠妙玉而偏心,沉吟过后,她点头说道:“璘哥儿能和妙玉交往甚好,也是一份特别的天意。只是不知,你应该如何安顿她呢?”
贾璘拱手说道:“妙玉心静神清,只想安然静修。晚辈已经在宅中单独给她准备了一个小院,算是她在宅子里的清修之所。她也说只要能独立有一方天地就好。晚辈已然答允了她!”
“难为她清心。”贾敏放心下来,点头说道,“这事就听璘哥儿自己处置。若她进来,可凭心愿来林宅这里坐坐。”贾璘见她大度,再次拱手道谢,随后告退回去贾宅。
见他离去,林如海一时没有说话,贾敏先简单提及了一些妙玉的事。
见丈夫很惊讶,她淡然地说道:“毕竟此事已经过去很久,谁也不会再和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过意不去。璘哥儿又是精明的人,结交的官贵里面,既有忠顺王,又有北静王。因此,这事由他来做极好。”
林如海沉思之后,点头称是,也就放了心,却又还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贾敏见他还是蹙眉,不禁笑着问道:“老爷或是想他纳侧室过于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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