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满意,太上皇再询问了一些作战相关的事,尤其对后勤供应破为重视。以此来看,大成的历代皇帝按说都是英武的人。太上皇如此发问,既有对军事整个链条的重视,更要体现对百姓疾苦的关怀。
贾璘也要配合这个老皇帝的宽仁之心,对其予以称颂之后再做了对应的回复。其中特别提及了新作物玉米,已经正在显现对目前粮食的极大补充作用。
“嗯,这就好,我心甚安。”太上皇点头说罢,再又笑道,“听说是你佐助林知府试种此物成功的?”
贾璘谦辞几句,再说了边关将士感念太上皇、皇帝推广种植此物,都是赞颂不绝。
太上皇听得开心,不禁大笑几声。贾璘心中暗道:果然,除了外貌略有老化,这个老皇帝哪哪也没毛病。至于他仍是不满意,无非就是嫌不能尽情在龙床上翻滚罢了。
再说了几句,贾璘起身告辞,太上皇点头赞许之后,目送他离去。
出来大殿,贾璘不禁暗松口气,李忠随即笑道:“宣慰使可真是龙精虎猛!往来许多路程,却丝毫不见疲惫。”
贾璘随口支应几句,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百两银票:“烦请掌事带我去拜见娘娘。”
李忠拱手施礼后顺手收下,再笑嘻嘻地于前面领路。
后宫自然不能轻易放人进去,贾璘只是被安排在入门处旁边的一座清静偏殿里等待。
许久,他先是听到有太监跑来传话,就立刻起身静立等候。连续来了几拨人,贾璘才听到确定的声音:“娘娘驾到!”
贾璘并不敢抬头,只是朝向贾元春来的方向静立。一道湘妃竹帘子被两个小太监垂落了下来,贾璘再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进而就是浓烈的熏香气味。
贾元春在帘内坐好,贾璘获得准许后,施礼拜见:“微臣渴望得到贵妃娘娘训示,所以斗胆劳动大驾!”
长年在后宫,通过谨慎言行而一步步得到恩遇、赏擢,贾元春自然早就锻炼、历练得聪敏异常。她自然清楚贾璘确乎也是精明,利用才回来的辛苦劲儿,以及皇帝轶正对他的看重,甚至倚重,才会得到这个会见机会。
对这个远房的族弟,贾元春的心中颇有感慨。她何尝不想着族中子弟能有,甚至更多出现如贾璘这样的才能之士,来中兴贾氏门阀?
可这样的期盼应该也是奢望,毕竟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有贾璘的机敏、精明、圆融、练达,才可以接连创下惊人功业,逐渐而稳定地获得上至皇帝,下至群臣及兵将,乃至一众友人的器重?
默默地点点头,贾元春开口说道:“吾弟自小孤苦,却不仅不消磨志气,反而如精进古人那般振作自强。所以有今天殊荣,皆是你凭着忠勇得到。”
“不敢应承娘娘赞许,微臣只是懂得踏实勇敢做事罢了。至于殊荣加身,何尝敢有奢望?又,非娘娘照顾,微臣必不能有今日可知。”贾璘回道。
贾元春为他谦虚至此颇有感慨:贾氏族人再没一人如他者。贾璘这样年轻有为却丝毫不居功自傲,实在难得。
略微颔首,对他倍为欣赏的贾元春沉默片刻说道:“不能与姊妹兄弟常聚,但我总念着阖家欢乐情形。吾弟分府别居,国事操劳之余,也宜注重闲暇安养之乐。”她这也是提示贾璘,年龄已过二十,理应婚娶。更要注重传宗接代的大事。
“感谢娘娘训诫。微臣必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另祈娘娘万福金安,不负圣上眷顾体贴。”贾璘施礼答道。
贾元春听了略有些许感伤,因为她受到皇帝轶正的宠幸并不多。这里面既有势力争斗的缘故,也有轶正“博爱”的原因。
对此不敢表露分毫,贾元春再略微询问了贾璘几句家事,得到他“一切均好”的答复。满意地点头称赞后,贾元春起身离去。
拜别了贾元春,贾璘随即被领着出来宫门,再听说皇帝轶正仍有询问,就在前去拜见。
轶正自然通过“密线”人,知道了他和太上皇与贾元春的对话,随即询问道:“太上皇有无责备?”
贾璘懂事地答道:“太上皇虽有担心,但听微臣说到顺利夺得旧地之后,也是甚为欢喜。又还爽朗康健地大笑几声,微臣被太上皇的情绪感染,心中只有称颂。”
轶正听了只是沉默,贾璘犹豫一下,再建言道:“陛下感念太上皇养育之恩可鉴,然既是微臣拙笨,更还有太医未必对方。若是请群臣奉献安养良方,太上皇必为陛下孝敬之心大为感动。”
轶正先是默然,随后就从眼中放出光来,盯看着贾璘不语。
贾璘只是静立不动,显得很坦然——心中对自己就势提出来的这个建议也极为钦佩。轶正如果采纳,将会再次使得一众官将借此现形,而自己也会大得借势!
献药方,既可以体现轶正对太上皇的关心,更可以借此再次甄别不同势力、不同人等的各自表现。作为大权独握的轶正来说,又是一次检验群臣表现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