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曹云天尚在担心遭到突袭,再有侍卫来报说“来兵是打着龙虎军旗号的”。听了这话,曹云天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笑道:“就大开营门,迎接来众入营!”
急匆匆奔来的,自然是久候贾璘不回的冯紫英。眼见过了接应时间,他不敢迟疑地立刻赶来。到了这边营地附近,他不仅没见到紧张的气氛,却又看到营门大开,那些衣着混乱的教兵,都还算是严谨地只是侍立在道路两侧。
正觉得奇怪,冯紫英再看到贾璘等人大步走来。立刻翻身下马,冯紫英一边快步走去,一边大声说道:“爵爷敢是再立了奇功吗?”
两人见面握手说笑几句,贾璘再介绍曹云天等人一并认识。得知具体的安排,冯紫英随即与贾璘从山路绕过临朐进击青州。这边的曹云天派出一部分教兵跟从,再整顿了其余教众之后,立刻发动了对临朐的进攻。
原本只说是佯攻,令曹云天觉得因为没有“从命而羞愧”的是,只攻打了两天,临朐竟然就被他们占据了。
那边的贾璘带领众人赶到益都城下,立刻就发动了猛攻。因为是急行军而没有配备上重火器如火炮,但士兵们自有震天雷可以轻易携带。
至于简易的投石车,是士兵们极为容易制造的。只从附近的山林中砍伐一些树干回来架好,他们就把震天雷抛去了益都城头。
守兵原本不多,再受到这样的惊吓也就没了战斗力。爆炸声于城头四处响起,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火器的金人守兵纷纷抱头逃窜躲藏。龙虎军再有敢死队蜂拥登城,原野里喊杀声与金鼓声震慑心魄。
看看日头西斜,城头各处都是烟火飞腾。贾璘等人正在观望,忽听得身后有大队人马冲来。柳湘莲最先查明,回报说是“曹教主率兵赶到”。
烟尘四起之中,曹云天等人的身影随即出现。见到贾璘后,他径自施礼说道:“没有遵从爵爷之命,临朐却也实在不堪攻击。”
贾璘随即大笑不止,再说道:“都说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马。曹兄勇猛,部众自然也不是昔日模样。”
听得开心,曹云天当即再请令道:“就请爵爷今晚进驻益都城内!”不待贾璘再三劝阻,他抬手一挥,部众们当即大呼应命,如同潮水一般地冲上前去。
贾璘正在称赞,却发现不见了柳湘莲。询问过户,他才得知柳湘莲急于立功而带着一支百人敢死队,抢先进击去了。
就此着急起来,贾璘先是喝骂“好莽撞”,再督促兵将辅助进攻。
血红的晚霞呼应着城头的烟火,贾璘骑马远远看去,已经望到了标有大成字样的军旗飘舞其中。
曹云天果然应诺,柳湘莲率先登城。
立刻催动大军进城,贾璘命冯紫英率领亲信部从立即如青岛那般整顿秩序。
进入府衙大堂,贾璘命随军掌书记对曹云天等人的战功做了记录,再临时委任曹云天为青州尉,全权处置左近军务。
不做更多停留,贾璘在这边整顿两天之后,立刻带兵向西攻入了济南府。这是佯攻性质的军事行动,随后他就分兵骚扰左近,而率领大部向西南面的兖州府杀去。
莱州府与登州府那边先后传来捷报,只说已经夺得各处属衙,正在一边整顿一边迅速招募新兵辅助。
完整而牢固地占据了登州府及其沿海要地,就相当于控制了沿海的航道。不过金人对于航海本就忽视,而前不久的海战更是令他们再没有了敢于海战的胆量,更没了能够进行大规模海战的实力。
因此,从江南宝松指挥所一带的各种火器,就更为顺利稳妥地从海路运来青岛——登州毕竟面对渤海湾,那里或者还有金人战船的骚扰,不如处于胶州湾的青岛更为安全。
贾璘随即发来牒令,就于登州至青岛的沿海地区,设置了青莱卫、登州卫、威海卫、成山卫、青岛卫,一直到青州南部与兖州府交界的安东卫等卫所。这样的一个海防链条,既可以阻击金人的反攻,更能联络北上的大成补给海航线。
兵将的缺乏,就由一众有了作战经验的龙虎军带领。譬如每个有经验的士兵,可以带动五个十个新兵。所谓传帮教,新兵也就迅速成长起来。
随着行军做这些安排,贾璘所部的前锋部队已经深入兖州府境内。他的这个行动,令金人倍为纠结。
此时的大成黄河一线的防御,已在金人接连不断地冲击下告破。淮安府紧跟着失守,金人的马蹄再闯过这道防线,直驱扬州而去。
前线军情紧急,扬州城内除了誓死的必将之外,其余官吏尤其是各自家眷,纷纷或明或暗地逃出扬州,或者前往金陵,或者逃去姑苏。
林如海身为扬州知府,自然不敢寻机逃走,只能誓死与城池共存亡。可他毕竟担心妻女的安危,心里为此焦急不已。
再抽时间回到府邸,他肃然端坐正堂,对妻子贾敏、女儿林黛玉说道:“我这里公务繁忙,每日为此殚精竭虑。又时常心烦,不愿见到你们总是于眼前走动吵闹。金陵那边多有亲眷,更有甄家来相邀,你们可前去小住,我或者得到空闲随后赶去。”
他说得不耐烦,但贾敏当然知道他这是托词,更也不能舍弃夫君而自己逃走。也是神色安然,她随即回道:“老爷尽管处置公务,我只在后宅,绝不打扰就是。甚或外出探亲,我先就没那个心思。玉儿可带着湘云、宝琴等人,暂且去到金陵就是。”
夫妇情深,贾敏又深明大义,抱定要与林如海共存亡的心思。林如海心中感动,暗自抬袖拭泪一时再无言语。
稍作安定,他再皱眉喝道:“玉儿如何迟疑?你须知母恩深重,当拜求一起转去才对!”
林黛玉站起身施礼回道:“父亲之命,女儿并不敢违拗。只是女儿当初对天成有言,只在这里等他回来。若他回转而不见我,必是心中焦急。又,女儿必信天命。他若安好,我心中也是宁静。此时我只有安宁,也就不会离开。再就母亲转去探亲的事,女儿也恳求多次未果,不敢再请。”
林如海忍泪再说道:“你与天成偕好,这自然是美事。可他目下情况不明,扬州城外已传来胡笳之声。若,若他安好回来,你却,”说到这里,他哽咽不能言。
林黛玉立刻拜倒在地,淡然恳求道:“满城将士都坚信扬州可守,奴家虽然不能献计献策,更没有上阵杀敌的本领。但想着能够多少宽慰将士与百姓们用命,奴家情愿倾尽私存财货,以表达林氏与扬州同存的决心。”
她的话音落地,袭人、可人、紫鹃、雪雁等丫鬟纷纷拜倒哭道:“夫人就连诰命金冠也捐了出来。”
林如海与贾敏低头拭泪,再见儿子林信进来拜倒哭道:“求老爷,信儿自知暂且无益于当下,却也有和姐姐一样的心思。姐夫既然做了安排,扬州当可坚守。”
林如海再要呵斥,却见贾敏拭泪后,微笑着说道:“这倒也对。金银存着也就是为了危急时刻,兵将与协防百姓见了或许觉得振奋,或许觉得无用。但他们也会知道这是我们的心意,就也足够了。”
眼见劝说无效,林如海的眉头皱得很紧。贾敏担心他过于焦急、恼怒,再要劝说的时候,林如海却不禁笑了。
“当年璘哥儿以一介寻常儒生游历,更也没有分毫在身。才不到十年间,他于今竟然得到伯爵。就我林氏祖辈,却也是凭借武功挣得了家业,才使得某延续愧受。至若有事,万贯家资又有何用?但若无事,只看某与璘哥儿尊贵,些许家资又算得了什么。”他笑着说道。..
他随后就做了吩咐:家中一应仆婢,若是想要离家而去的,皆可免除奴籍,再有五至十两银子不等的遣散费;其余所有实物资产,譬如铜钱金银、丝帛绸缎等物,全部送去府衙,由仓曹令记录并散发将士、民夫。
确有几个仆婢离去,林氏夫妇也好言安慰,只说安定之后再回也可。其他仆婢坚持留下,并说暂不索求月例钱,必与主家共存。
至若袭人、可人、紫鹃、雪雁、春纤等人,肯定是不会离去的。
做了这件事,林如海自然是心无旁骛地协理公务军事。而其他官将的反应,也还是表现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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