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了屋里,他先见到晴雯笑嘻嘻地凑近前来。也不说话,她只是手指里屋的方向,再踮脚于他耳边笑道:“侯爷只管旁看、旁听。”
贾璘也就放缓脚步,凑到里间屋门处俏看。炕上龄官儿、芳官儿、藕官儿、菂官儿几人,正在嬉闹得欢快。
龄官儿先是忍不住“咿呀”清唱了几句,随即就被芳官儿打了一下手臂道:“不是时下禁止音乐严令,我们如何能来到侯府?”
龄官儿就缩了缩脖子,再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小心地说道:“是了,是了。”
“好笑人。”细眉秀眼、小鼻樱唇的菂官儿,立刻掩嘴嗤笑不停。龄官儿还没醒过味来,芳官儿先喊了声“讨打!”说着就骑住菂官儿挥手作打。旁边眉目清朗、身材丰腴的藕官儿急忙来拉:“芳官儿仔细些,菂官儿才好些。”
龄官儿不禁冷笑道:“若不是来了侯府,菂官儿或者早就没了命。藕官儿却与蕊官儿‘做成了夫妻’!”
藕官儿常在戏里扮演小生,与扮小旦的菂官儿、蕊官儿都是要好,甚或更有彼此爱慕之心。听了龄官儿的话,菂官儿当即脸上红透,藕官儿先是脸红随即就叹口气,倒也老实地说道:“还好,我们还是聚在了一起。”
贾璘听得发笑,就命晴雯派丽婧喊来了蕊官儿。头上梳着两髻、耳边垂落两条小辫的蕊官儿进了屋,才要拜礼就被贾璘抱起在怀里。
“就给你送了来。”贾璘笑着说罢,抱着蕊官儿走进屋里。炕上的四个小官儿不敢再笑闹,立刻都伏在炕上拜礼。偎在贾璘怀里的蕊官儿虽是粉脸羞红,却望着藕官儿红着眼圈说道:“再不理会你。”
藕官儿不敢抬头,只是拜礼着说道:“原本都是混闹,你先就在了侯爷怀里,岂不也就知道了嘛。”
晴雯看着忍不住发笑,摇摇头带着丽婧走了出去。贾璘拉过藕官儿说道:“来。”藕官儿跪在他的身边,红着脸盯不敢抬头。
贾璘伸手捏起她的下颔,微笑着直视着她。紧抿着嘴唇,藕官儿缓缓地把长睫毛垂在眼下,再凑近前来与他吻住。
蕊官儿轻“哼”了一声,菂官儿连忙近前,一手抱住贾璘的腰,一手抱住蕊官儿的腿央求道:“别怪罪藕官儿。”
芳官儿倍觉好笑更还得意,就拉着龄官儿也凑过来捉弄菂官儿与藕官儿。这两人一时情急,蕊官儿更是并腿着急地说道:“不依。”话才出口,她的汗巾子就不知道被谁撤了去。
蕊官儿连忙挣出贾璘的怀里,伏在炕上铺摆被褥。芳官儿虽然嬉闹,倒也说笑着帮忙。
清晨,贾璘醒来的时候,只见藕官儿几人此时也不再只是于头顶挽髻,而是改为了头顶发髻为蝴蝶结、耳侧再有两条环状小辫子的,可爱的少女“垂挂髻”形式。
虽然娇怯,她们还是对旁边的晴雯先拜了拜,再相继对贾璘拜礼后出屋。
贾璘才说了看赏,就有婆子来报,说是“冷子兴冷二爷求见”。更衣后走去前堂,贾璘看到冷子兴笑嘻嘻地近前拜礼。
略微低语了几句,贾璘冷笑道:“这是他们自己做的事,只好他们自己担着。”冷子兴再就施礼称是。
两人正在说着,却又有人来报,说是“许千户到了”。冷子兴随即先行告辞,许茂才随后进来堂内。
请他落了座,贾璘听他直接说道:“听说宁国府有了喜事,在下与威烈将军并不太熟,不便直接去道喜。想着侯爷定然要去祝贺,在下所以前来请求代为祝福。”
贾璘皱眉说道:“他那里喜事,我并不知晓,许大哥却知道?”
许茂才当即惊愕,嘴里迟疑地说道:“怪道连忠顺王爷都诧异此事,敢是威烈将军之妻并无育子?”
贾璘再不开口,许茂才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即说道:“既然是我听错了,那就打扰侯爷了。”说罢,他也就起身告辞。
贾璘目送他出去堂屋,心里暗道:贾母这是自觉孙女贾元春既得了贵妃名号,又还有了龙种而一时头脑热了。贾母竟妄言以尤氏“育子”为名,不让她入宫为老太妃守灵而留她打理府内的事。这事终于被忠顺王侦知,或又会起个不大不小的波澜。
贾母是宁荣两府的实际领袖,若是因此被究问。即便是豁出尤氏顶罪,贾母也大概率会得到“治家失当”的过错,甚至可能会被降级诰命。
如他所想。忠顺王得闻密保确实之后,立刻找借口向皇帝轶正做了汇报。这事若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因为是忠顺王亲自来禀报,对这个忠心的人,轶正自然不能轻视。
来自皇帝的质问随即由大太监夏守忠,带着几个小太监传去宁荣两府。尤氏何来“育子”?她原本韬光隐晦地在宁国府过活,只是唯命是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先就被吓得昏厥了过去。贾母、贾珍顿觉慌乱,贾赦只是茫然、贾政懊悔不迭。
可怎么回复皇帝的使者呢?再不敢有什么谎话,贾母等人拜礼告罪,据以实情告饶:为老太妃守灵也是尽心,只是府里嘈杂忙乱,贾母老迈又着急,所以做此不当事由,而其他子孙不敢违拗为借口。
夏守忠脸色铁青,贾政再忙不迭找来银票奉送。但夏守忠却并不敢接,只是得了话就走。
两府的人慌做一团,贾母只得领着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各自穿着诰命大妆,乘坐着马车、轿子匆匆赶往宫里谢罪。
贾母几人先是请求拜见南安太妃,却并未能受到召见,无法而只得转为求见皇后李韵如。
正为贾元春怀孕的事暗自愤懑的李韵如,怎么会于此时帮助贾家?更何况,此事的确为皇帝恼怒。
贾母等人在侧殿枯等许久,宫里只是无人回应。再求告太监去通报贾元春,贾母等人等候许久之后,也只得来了贤德妃“且静候待罪”的回示,也不能出来会面。
从早晨巳时整,几人一直等到午后过了未时,才得来太监来明确回话道:“圣上有旨,命你等先返回府里待罪。尤氏暂罢诰命,于府内自省!”
贾母等人只得谢恩,尤氏当即痛哭流涕着卸下来凤冠,太监神色漠然地立刻收走。
几人转回府内,两府上下人等一片慌乱。
贾母坐在荣庆堂沉默不语,心里忧心自己的超品诰命头衔。
这个头衔或者不能直接带来财富,却是她认为可以护佑贾氏持续富贵的大伞。现在这事要闹大了,若真的被降级,甚至也如尤氏那样被剥夺,贾母可谓是奋斗了一辈子,到老真就是一场空。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