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稳,夏母举杯祝酒,贾璘回以致敬,夏金桂笑着连忙举杯陪同。
说笑见多,夏母见贾璘神态自若,也就鼓足勇气说道:“并不瞒侯爷,果然如侯爷所说,夏家生意大好。”
贾璘举杯庆祝之后,夏母先是屏退了旁边的丫鬟、婆子,再接着说道:“之前既有约定,老身就大胆问一句,侯爷何时需要那笔银子?”
见她直接说出口,贾璘随即答道:“本不该叨扰舅母,只是我才来都督府上任不久,也与部伍核对了兵营的武械装备。实在多是缺乏,朝廷库银又因与鞑靼、金人两线作战,尤其是对金人拼斗极为激烈,而一时不能及时筹措。因此,我也只好恳请舅母相助。”
“直是应该!老身虽不懂国事,但侯爷所说尽是道理。”夏母先是认同,再用询问的眼神看来。
贾璘随即说道:“只此月。”
他的话说罢,夏母立刻脸色稍变,身子为之一顿。
十万两银子,夏家自然可以拿得出来。但因为原本支应的流动资金困难,夏母自然要多做考量。虽说有贾璘的好主意给出,但夏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肯定也不能就获得十万两银子的净利润。
暗自算了算,夏母举起酒杯陪笑道:“侯爷一向眷顾,夏家生意果然大有起色。”
“那我就先代朝廷与将士们,感谢舅母慷慨。”贾璘随即举杯仰脖喝尽。
夏母手中的酒杯就此微微颤抖,一时不知道是该顺势喝进肚里,还是再行解释。
贾璘喝罢,再看向她说道:“若兵营不安,某必为难。某若为难,”不待他的话说罢,夏金桂立刻笑道:“就听侯爷哥哥的话。想我夏氏勉力为国事尽心,将来略有回报也是可知。”
“好醒事的妹妹。”贾璘赞罢,再举杯致意。夏金桂暗自咬牙,笑着端起酒杯来迎。旁边的夏母看在眼里,也是暗叹:我儿这是倾慕侯爷至若癫狂了。
也不再多说,夏母、夏金桂与贾璘一起喝尽了杯中酒。夏金桂再又笑着邀请道:“侯爷稍等。”说罢,她抬手轻拍。
两条玉臂的她闪着金色光亮的簪花处微摆,两只玉手也就合在她头侧,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屋外的宝蟾立刻传来一道冒着热气、香气的菜肴,赫然还是“油炸骨头”。
放好菜盘,宝蟾躬身退出。夏金桂笑着伸手邀请道:“侯爷哥哥快来吃,这可是十万两银子呢。”
她笑得欢畅,贾璘却略微一愣。见他如此,夏母与夏金桂知道必定是糊弄不了这个精明神武的人。
略微咳嗽两声,夏母带着几乎心疼得瘫软的身子站起来,勉强笑着说道:“老身不胜酒力,就由我儿陪着侯爷多吃几杯。”说罢,她略微福礼后退了出去。
她走了出去,一应丫鬟、婆子因为得到事先的吩咐,更为醒事地退离屋门更远些。
屋内安静,贾璘暂不做声,夏金桂的眉头略蹙,从衣侧抻出锦帕,在眼角处蘸了蘸。
“求侯爷怜悯。”说着,她就要离席拜礼,贾璘连忙伸手搀扶。夏金桂颇为有心,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眼泪滚落两滴,她虽然坐回椅中,还是略微凑近身子,握着他的手低声哀求道:“不敢瞒侯爷。今日请侯爷来略坐,就是母亲与我理了近来账目。说是可喜倒是的,只不过才有三几万两银子的盈利。先不说离侯爷哥哥所需十万两还远,更不敢对应当初二十万两的话。”
贾璘略微抽手,却被她再次握紧。夏金桂接着恳求道:“侯爷哥哥当初说了十万两,我家再是艰难也定要凑出。可奴家当时妄语,又还更说了二十万两的话,却的确为难。”
贾璘略作沉吟,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妹妹既然赤诚,我也不能隐瞒。当初我自觉妥当,就把此事已经提前做了通报。”
“啊?”夏金桂就此吓得眨眨眼,手上也松了劲。她要抽回手,却又被贾璘握紧了。只得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她听他继续说道:“夏家生意原本算是皇商,若无大内与官府支应,夏家又何来巨富?舅母或者一时不明,妹妹冰雪样的人儿,又岂能做此糊涂?”
夏金桂当然知道不是官商勾连,夏家岂能仅凭着花草生意得来豪阔生活。只是舍不得把还未见到的利润就此先行送出,她还是面带苦色。
“短短时间就是三几万两银子进来,二十万两不过是今年就可挣得。再又打开了销路、保持了大内供应,我不知道妹妹可担得什么心?!难道只看到今年?若如此,我当初还考什么榜眼,于今还做什么侯爷,岂不就混吃混喝就得了嘛。”贾璘说到这里,自己先就笑了。
受到他俊朗诱人神情的引导,夏金桂也是发笑。再要拿着帕子掩嘴,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他握着呢。
脸上就此一红,她略微挣动一下竟没成功,只得略微含羞低头,她嘴里轻声说道:“不敢冒犯了侯爷,请容奴家略歇歇。”
贾璘就松开了她的手,夏金桂本就对他早就动了情,此时离开他的温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暗自想了想,她再咬咬牙,抬头问道:“若小妹一家豁出去应诺,为侯爷哥哥做得大事,未来会怎样?”
她想问的是回报,贾璘自然要予以明确答复。看着她的眼睛,贾璘就回道:“要你夏氏与侯府一齐保得富贵。”
夏金桂当即身子一震,两腿就是发软:侯爷先别说什么富贵的话,只一个“尊贵”的词,那是寻常人敢奢望的吗?贾璘此时这样说,就是拿他的尊贵来赌誓,要夏家能够获得持久关照、永久富贵呢。
顺势拜了下来,夏金桂眼中含着热泪仰头说道:“哥哥如此厚爱,金桂阖家如何还报?”
“妹妹身在皇商家里长大,总是提及什么‘我予恩,你还报’的话。”贾璘拉着她的手臂,微笑着说道,“即如聪慧如你,难道不明白我的话?凡事有我,你自然可得长久心安。”
拜了拜,夏金桂被他重新扶回座椅。心里的激动难以安定,夏金桂暗自冷笑道:母亲直是目光短浅,夏家再是艰难,也能凑出那笔银子。至若贾璘可能爱护,夏家几年间就能再造出一个“夏家”来!
再想着贾璘的话,夏金桂忽然想到:他敢是在暗示我,邀我入得侯府?
心里一阵慌乱之后,她也就坦然:早被他抚弄得不堪,还要矜持什么。再就夏家虽是豪阔,终究缺少能够长期可以依赖的人。贾璘虽然有了正妻的定婚,更也有如薛氏宝钗等如夫人。可我先就奉送了他二十万两银子。不多久家业再又繁兴,我入府再带去一大笔陪嫁。莫说是薛氏宝钗等人,就是他那正妻林氏黛玉,岂不也会被我压住?!
嘴角就此现出冷笑,夏金桂暗自得意不已。
贾璘见她神色有异,不禁开口询问道:“妹妹又有心事?”
脸上顿时红透,夏金桂做出娇弱无比的神态,低头娇声回道:“不敢逢迎侯爷哥哥,金桂也的确懵懂无知。只侯爷哥哥刚才的话,金桂听着就糊涂呢。”
贾璘淡定地看着她说道:“金桂妹妹还要我直说?原本为妹妹一家谋划,却也侥幸成功。夏家甘心奉献,我代朝廷道谢。再有旁的话,我若说得通透,我们如何还能坐在一起随意吃酒、说笑?”
夏金桂听了更是脸红,嘴里极为低微地说声“早就听从了侯爷,奴家只是一时慌乱”,就快速地起身,径自走出去屋门。
贾璘暗呼口气:夏金桂终究还是懂得礼数。只不过,她或者暂且曲解了我的话。即便她情愿,但不让她吃些苦头,焉能令她降服。
面前的油炸骨头仍是散发香气,贾璘拿着筷著拣起几块品味之后,随即也就起身离开夏家。
带着杜金平等人回城转去府邸,贾璘就听到了管家杜正的报道:“荣国府那边的大老爷、二老爷、珍大爷,再有琏二爷、宝二爷、小蓉大爷,一直候在正堂呢。”贾璘听了连忙走去会见。
贾赦原本懒散,此时坐得歪斜,抬手撑着脑袋打盹;贾政虽是板正,此时也是接连换着坐姿;贾珍本就是个“猴儿屁股坐不住”的,于当下也只好勉强为之。
若不是心里没底而慌乱,若不是荣国府老祖宗发了话,这三人自然不会做此苦差事,又没的在后辈眼中失了颜面而主动来求,甚至枯等。
看到贾璘迈步进来,贾珍先就起身喊道:“可是苦等侯爷回来了。”因为坐得身子麻木,他才走两步就打了个趔趄。勉强站稳之后,他连忙拱手致礼。贾赦与贾政终于盼到了贾璘的面,也都纷纷起身。
贾璘说着“告罪”的话与几人分别见了礼,再落座问道:“不知大老爷、二老爷与珍大哥前来,实在是我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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