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族久候没有回讯,纷纷调动各自兵马,先是小股南渡黄河,再就蜂拥而来。大成兵将只是严加管控,并不与之拼斗。
此时的长安城中,皇帝轶正掀起的内争局面可谓激烈。可这样的纷争也超出了他的预想,更还难以控制了。
贾氏等势力倒是败退了,可维护北静王与四皇兄轶行的势力,此时再一边借着打压贾氏势力,一边为自己的受牵连而不甘。另外就是外戚李氏一族,也在内里的皇后李韵如、外面的国丈李成白及其附和势力的躁动下,开始了明显的确定皇位继承人的斗争中,因为轶正的确现出了病重之态。
连续多日不上朝,但并不意味着轶正就真的病重不能理事。长安城内纷乱不已,他再无奈而“如愿”地听说了贾璘率领精兵,平定了吐蕃与河西乃至西域之后返回的消息。
正在愁思之时,轶正听说王子腾率领部分朝臣求见,只有点头答允。
王子腾带着本方势力的几位朝臣拜伏在地,轶正侧靠在龙椅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卿有何奏?”
“靖安侯横扫北地,为大成获得万里归附之地;再突袭吐蕃,一扫汉人千年颓势;进而复夺河西与西域,再吹汉风于干涸之地。天下万民无不欢欣,各族种姓莫不臣服。此夺天地造化之功,臣等恳请陛下加赏贾璘及其兵将,不致一众人等仰慕天恩不得而失望。”王子腾率先发言,其他人附和连声。
轶正心中慨叹连声,却还是犹豫这样的功绩该如何封赏。莫说封赏,若得机会,真应该杀了贾璘才对。
王子腾见他不语,再朗声说道:“靖安侯理应得到重赏,否则一众兵将何安?”
轶正听了立刻暗自颤抖一下:是啊,即便杀贾璘一人容易,可其他人呢?总不能把边地几十万兵将,都叫来长安逐个杀掉吧。再者,但恐贾璘稍有危险,其他如柳湘莲、薛蟠、卫若兰等人,或者立刻躁动。先不说他们叛乱杀来,就是用大成无数兵将与粮饷换来的新归附之地转瞬再失,也是必然的。这还不用说,中原的金人呢?岂不更会猖狂?
犹豫再三,轶正有气无力地说道:“卿等赤心为国,朕深为体谅。传朕旨意,拔擢靖安侯贾璘为太子少师、右柱国、一品昭武将军、京营节度使、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领大漠、乌斯藏、西域都镇抚使,理漠北与乌斯藏、西域等诸族事务总裁,仍兼任九省统制……”
旁边的礼部官员逐一记录,王子腾仍是眉头紧锁。
轶正犹豫一下,再接着说道:“承袭、加封一等宁国公加一等云骑尉,命人即刻修缮宁国府,由贾璘承继贾氏一族。”
王子腾见他再无下言,连忙拜礼恳求道:“陛下,非是臣等妄自揣度。陛下确乎隆遇,但实在是贾璘功高。”
轶正也是眉头蹙起,只略微摆了摆手。一边侍奉的太监连忙端来药汤,再有司礼太监示意王子腾等人退下。
无奈地出来宫城,王子腾连连呼了几口气,再看看身边的几位同僚。众人都知道或将有大事发生,此时并不敢多说什么、
王子腾正要走去皇城门,却看到国丈李成白快步迎来。先行拱手,李成白面带郑重神情说道:“听说靖安侯正在回京途中,在下企盼久矣。只不知他何时回到长安,可令在下解此渴慕?”
李成白之前大为活跃地上蹿下跳,此时却现出期盼贾璘的情态。王子腾自然懂得这个人又要见风使舵,心里却只有暗自冷笑:你与你女害贾璘族姐甚惨,此时却害怕了有何用?!
只说不知,王子腾随后拱拱手道别离去。
回到自己府邸,王子腾沉默不语,其夫人前来问候到:“夫君也不必为国事太过操心劳累。”
感叹一声,王子腾再默默地说道:“你且退去。我更为王氏忧烦,实在心中难安。”
其夫人只得告罪退回后宅,王子腾再皱眉暗思:贾璘带兵返回,虽有不恭之状,但也实属无奈。若他真的只身返回,莫说贾氏仍是颓败,甚至他立刻就没了命的。
想到这里,王子腾也忍不住打个哆嗦:贾璘会不会就此真的反叛?
贾璘不带兵回来,莫说贾氏,就连王氏的富贵不说消失也会减弱——因为王子腾实在看好贾璘,过去多有维护;可若贾璘带兵回来,朝廷必为之震动。但若有什么人不满,与贾璘争斗起来可怎么办?
京营虽然人数众多,但多是混人头蹭粮饷的,哪里是边地骄兵悍将的对手?再加上,贾璘带回的都是百战勇士,更有柳湘莲、薛蟠、卫若兰等人仍留驻各自要地,随时可以支援。
不敢再多想,王子腾回过神来,先是暗呼口气,再就暗叹口气。正要1起身的时候,他见两个儿子王瀚、王柏站在堂门外,女儿王泌妆容整齐地迈步先走了过来。
到近前先行施礼,王泌口中说道:“王家幸运,是因为有爹爹爱护。”
对这个女儿极为疼爱,王子腾此时却有意板着脸问道:“何故突发此言?”
再施礼后,王泌大胆地回视着他说道:“是为爹爹爱惜璘哥哥。女儿自然不懂国事,可璘哥哥抢回探春姐姐,再顺势安定万里疆域,岂不正是他为家国奋身吗?我为此欢欣喜悦,更为爹爹早识他大才而钦佩。这样想,王家生活安稳,就更是爹爹费劲心力使然。”
她说得娇脆、神态可爱,王子腾顿时再有万般感慨于胸:可不也是,贾探春好可怜的。若我女儿如此,我或许只是肝肠寸断,却也不能为她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王子腾先就红了眼圈,再对女儿点了点头:“你且回去安待。你璘哥哥,呃,那贾璘事,我自有理会。”王泌就此拜谢退回。
王子腾迈着大步出门,王瀚、王柏躬身施礼,听他说道:“就跟我出城走走。”
父子三人只穿着便服出城,径自来到京营探看。冯紫英得到报知,连忙亲自迎接他们,再转回营地衙署内坐定。
先是随口询问了军营常务,王子腾再打量了冯紫英。
眼下都知道局势复杂,冯紫英暂时兼领京营节度使职务,前不久也险些被贾氏的事牵连进去,被李成白一伙参奏得也是激烈。幸好冯紫英凭借贾璘势力——譬如仇世正、裘方、韩泽平等人的父辈维护,再就是王子腾明里暗里的周旋,才得以勉强握住了这个兵权。
也知道贾璘率兵东归的消息,冯紫英表现的很坦然。他的妻子是贾璘的族妹,又颇得贾璘的爱护。自己也是被贾璘带着出来为官将,冯紫英懂得若贾璘出事,冯氏将不存于矣。
因此他对于眼下局势只有冷漠对待,心里期盼贾璘回来之后必见分晓。现在面对王子腾,冯紫英也能保持心情的安稳:王氏也出于各种原因要维护贾璘,可知实际已是贾璘的人。
王子腾犹豫一下,随口说道:“冯节度近来可听得什么讯息?”
冯紫英连忙拱手回道:“回大人的话,在下一向鲁钝而只知道从命,并不理会其它。”
点点头,王子腾见他神色从容,知其对贾璘心意坚定也就是了。再说了一些旁的话,王子腾也就告辞回城。
两个儿子并不敢开口询问,王子腾骑在马上,自顾悠然地说道:“说是我看好贾璘而爱护,其实也多有他的暗助。”说着话,他转头看向王瀚、王柏。
这两个兄弟自然懂得,当初若不是贾璘坚持出关击敌,别说贾璘自己没有战功可得,就是王氏勋业也不会再有隆盛。即如王氏小兄弟,也不会快速得到拔擢。
眼见父亲有询问之意,王瀚先拱手回道:“宁国公神武,我们兄弟只有追随。”王柏更是坚决地说道:“父亲赏识宁国公,而宁国公更有报还。仅此情意,柏只有敬服。”
王子腾不再多说,只回府暂且安歇。转来第二天,他与百官去上朝的时候,却听到司礼太监说“圣上只说近来无事,暂且罢朝”的话。
都知道轶正或是因为心烦,或是因为龙体欠安导致,但众臣谁敢明说?只有在宫城门外高呼几声“万岁”之后,就各自散开再转去相关属衙。
王子腾坐在属衙内,间或接到贾璘一行不疾不徐地返回的消息。因为也担心有大的乱局发生,王子腾再要求见皇帝却被拒绝。
再就接连几天,皇帝都没有上朝,而贾璘一行却已经进入了关内。长安城中顿时更为喧嚣,官贵们都各自战战兢兢,不知道会因此发生什么。而士庶百姓们,耳朵灵、心思多再有能力的,已经暗自携带细软出城,说是走亲戚实则要避乱了。
眼见有了这样的风气,长安知府、都尉、五城兵马司等各部门,开始严加盘查进出人等,却因此更加重了官民百姓心中的恐惧。
王子腾为此更是焦虑,只担心这样的乱局会越来越难以控制。真的要乱起来,先不说官民遭难,就是大成无数财富就此消灭,更有东边的金人也是难控。
他正在焦虑的时候,忽然听得吏员来报:“忠顺王府的长史求见。”
说了“快请”之后,王子腾不多时就见到长史近前施礼道:“给大人请安。”
邀请他落了座,王子腾开口询问道:“长史造访,必是王爷有什么事吩咐了?”
长史拱手回道:“王爷只说宁国公回京的事,应该由大人周旋才是,也免得有胆小的人不安。”
略作沉默一会儿,王子腾看着他回道:“我自会再去恳请面见陛下。可也敢请长史给王爷带个请示,请王爷也略作周旋。贾璘一向忠勇,我知其仍是虔诚。忠顺王也曾大力举荐,他原本也懂得知恩回报的道理。”
他说得明白,意思可让贾璘保得忠顺王等皇族安好,不必担心贾璘有什么反叛的可能。
长史得了回话,连忙回去通报。忠顺王听闻之后,也是暗自点头。以他与贾璘过去交往来看,的确是帮过贾璘,更还暗中答允了女儿秦可卿委身荣国公的后嗣贾宝玉。
而贾璘的侧夫人孟妙玉,也是孟氏皇族身份。如此说来,贾璘及其贾氏一族,除了已经入宫的贾元春之外,与孟氏皇族的关连已经紧密。
思索再三,忠顺王也悄然进宫觐见皇帝,来陈述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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