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赢政背着齐灵下山的。
齐灵陪着他爬了一晚上的雪山，没晕过去已经很厉害了。
下山时，齐灵的腿软得不行，还差点摔倒。
赢政已经带齐灵跪拜了天地狼神，若不是还有北狄和大启争霸之事卡在两人中间，两人早该是琴瑟和鸣的新婚夫夫了。
虽然中间还卡着无解的难题，但在感情上，两人的心却越靠越近。
所以，齐灵坦然接受了赢政的照顾。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没解开绑到一起的手，这两人不可谓不执着。
回到山脚下，赢政用哨声唤回两匹骏马。
只不过，这一回儿，两人是同乘一匹马，没错，还是手绑着手。
什么时候解开绑到一起的手的呢？是天色渐黑，找到大部队，齐灵的肚子传出咕咕咕的声音时。
晚上，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抱着相拥而眠，之后几天也是如此。
五天后，浩浩荡荡的队伍驶进北狄皇城，在赢政的家人的见证下，齐灵和他按照北狄的风俗习惯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本来，赢政是想让齐灵直接以男人的身份见北狄子民的，但是齐灵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呢，或许是想给赢政留一条后路，又或许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毕竟，在世人眼中，七皇子齐灵是南下出海去了，而不是北上嫁给了北狄新皇。
在进入北狄皇城的前一天晚上，大启的宫女重新帮齐灵梳上了繁复奢华的发髻，穿上了火红的嫁衣。
他没有再盖盖头，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和赢政坐着四面都没有遮挡的马车，驶过皇城的巷道，驶入北狄的皇宫。
北狄的皇宫和大启有些类似，都是木结构，但是和大启的比起来，北狄使用的石头更多。
奢华又坚固，无一不在宣示着北狄国富民强的真正实力。
北狄的子民也没有被官兵赶到街道的两边跪拜，甚至没有官兵驱赶他们。
他们一个个笑盈盈的，跟着队伍跑，用北狄话说着祝福他和赢政的吉祥话。
不得不承认，关于北狄的人文和景观，看得越多，齐灵心中越沉默。
这样的北狄，大启不是对手。
而且，比起尊卑严明的大启，他似乎更喜欢北狄的豪放爽朗。
在来到北狄前，齐灵印象中的北狄人是粗鲁的、野蛮的，多年前，北狄也的确有不少人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暴露出最深处的恶念，对大启边陲乡落烧杀掠夺，哭声和血腥激发了他们心中的罪恶，除了抢夺食物，他们还杀人，还强抢民女。
但是随着赢政大刀阔斧的改革，随着赢政制定的奖惩严明的法治，以及基本生存需求的满足，北狄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有一个不容小觑的团结的大国。
假如他不是大启的皇子，假如他的家人对他没有那么好，齐灵在看到这些后，真的会毫不犹豫投入赢政的怀抱，与赢政携手做出更大的事业。
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假如。
*
赢政能看出齐灵的震撼，也能看出齐灵心中的纠结，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带着他进入皇城，带着他去见父母家人。
赢政的父母、祖父母、外祖母还有高勒奇一家都在接到赢政的消息后，换上了隆重的服饰，早早等着。
一家人关系的和睦，少不了诚实，和齐灵家一样，赢政也没有瞒着家人，并且早早写信告诉了他们详细的原由，以及赢政心中所想。
是以，他们都拿出了全部的善意来对待齐灵。
而齐灵虽为男子，但长得好，虽然不爱说话，但有礼貌，没有大多数大启人身上那莫名其妙的傲气。
最关键的是，他会说北狄话，能和赢政的家人无障碍沟通。
北狄没有中原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齐灵进入皇城的大门，认识了赢政的至亲，就被赢政的母亲和嫂子带着去换了衣服。
期间，还吃了他们准备的食物。
天都黑了，换上北狄为他准备的婚服，他才再次见到赢政。
赢政也换上了喜庆的盛装，两人牵着手，走入载歌载舞的人群围成的大圈之中。
最中央的篝火燃得很旺，他们拜火拜天拜双亲，最后被赢政的族人围在中间，听他们热情地唱祝愿歌、跳祝福舞。
今晚的经历对齐灵来说是新奇的，也是愉悦的。
直到回到北狄的皇宫，他都还意犹未尽。
其实，按照北狄的习俗，新婚夫妇的第一晚是该住由男方亲手搭建的帐篷，接受亲朋好友的闹亲的。
但是北狄的新娘都有很多小姐妹，为了小姐妹，她们往往都很彪悍，闹一会新人，就把人都引走了，把剩下的时间交给喜结连理的新人。
但是齐灵是大启国人，舟车劳顿的，天气又还很冷，赢政怕把齐灵折腾病了，所以取消了这一环节，直接带着他回到了皇宫。
赢政不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但却是一个会享受的。
北狄常年寒冷，冬日泡热汤是非常舒服的。
选择皇城的地址时，除了正经的考据，赢政还非常在意这一点。
皇城中天然热泉不少，不少子民还靠着热泉发家致富。
皇宫之中，热泉也少不了，赢政的寝宫就有一个。
赢政虽然是北狄的皇族，但习惯使然，他并不习惯宫女太监的贴身伺候，北狄甚至没有太监这一职位。
送亲的队伍里倒是有几个贴身伺候齐灵的太监。
一想到这些太监在他之前看完了齐灵的身体，赢政心中就不舒服，是以，他在宫人准备好一切后，直接驱散了寝宫全部的宫人，偌大的宫殿，只有他和齐灵。
进入空无一人但是温暖舒适的宫殿，齐灵的心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他和赢政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他们心知肚明，他们是心意相通的，何况，齐灵和他赢政举行了婚礼。
无论赢政想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就他和赢政的身高还有体型差距，以及赢政的身份，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扮演女人的角色。
齐灵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与好奇。
齐灵虽然出生皇家，在他初次在梦中体味人事时，母后也特意给他找了几个貌美年轻的宫女伺候他。
但是莫名的，看着这些宫女，他不但不好奇，更没有什么欲望。
甚至，他都不愿看兄长买来逗他玩的插画书。
他的父皇母后宠着他，兄长也护着他，他不愿，也没人强求，反正他还小。
是以，在这方面，齐灵是完全的一窍不通，不像赢政，睡着了还能抱人抱得那么顺手。
想到这个，齐灵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灵儿，灵儿，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