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你躺在这里做什么?”
年轻的贵公子,俯下身盯着瘫倒在自己脚下的落魄男人,眼里有好奇,有审视,却无半点怜悯。
张昆这时却有些想笑,他牙齿都被冻得发颤,喝了酒双眼发晕更是看不清面前的人的长相,他哈哈大笑,“做……做什么?我能在这做什么,这位公子,我在这等着被冻死,我看你一身绫罗绸缎,定是出身显赫,那你呢,你又在这做什么。”
男人身后的侍从见张昆出言不逊,正想上前阻拦,却被男人一个手势拦了下来,他蹲在张昆面前,嘴里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看向空无一人白茫茫的街道,“我在找一个能帮上我忙的人,我在等他。”
“听公子的口音应当是京中人士,又见公子衣着华贵,想来定然是出身不凡,这小小的鹿鸣县,哪里有这样的人物能帮得上公子。”
张昆已经被厚重的积雪埋了起来,那人蹲在地上,极力想要看清楚张昆的脸。
而后他轻笑出声,“谁说没有呢,我觉得你便可以帮上我的忙。”
“我?”张昆显然不信,他甚至当着那人的面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嘲讽,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谁,“公子可知道我是谁?我张昆,是个赌徒赌棍,是个输光了家产,将自己的妻子女儿卖进了窑子,还惦记着她们每日接客钱的混蛋。”
“这样的我,能帮得上公子什么忙?”
冰天雪地里,张昆忽然却有些良心发现,他想起今日自己去窑子里问女儿要钱时,他那面庞尚显稚嫩的女儿,把钱递到他手里时,还小心翼翼得问他,什么时候接她回家。
那人神色不变,声音也并无太大的起伏,“我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渣,不知道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若是你愿意,我不仅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还可以把你妻子女儿从窑子里赎出来。”
听到这,张昆瞪大了眼,他吃力的抬起头,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却被那人的随从一脚油踹到在地,“回答问题便是,再敢乱动我杀了你。”
他手中的刀闪着寒光,在冬日的冷月下仿佛是冰铸成的,这群人一瞧便是伙亡命之徒,原本他应当害怕的,却在听那人说,可以将女儿赎回去的时候,他心里的畏惧一扫而空,他急忙应承道,“我愿意,不论是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只要我能做到的……”
那人凝视他许久,久到张昆以为他后悔找自己帮忙,却不想他竟然问了一个张昆远远没有想到的问题,他问,“既然你这么想把你女儿赎出来,当时又为什么把她卖进去?”
一句话把张昆问的张口结舌,他支支吾吾半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人也不强求,只吩咐手下的人将他架上了马车,踏着满地的风雪出了城。
“我那日也不知怎么了,他说能把小兰救出来,我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原本我也不知道他需要我做什么,直到那日,他将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把我关进了一间小黑屋子,给我喂了一粒丸药开始,我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原以为那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可某一日的晚上,我听到旁边房间有女人小孩的哭声,我想他肯定找了不止我一个。”
贺连钧和姜忱对视一眼,看张昆的神色到不像是说谎,贺连钧接着问道,“你可曾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张昆思索良久,摇摇头,“那日我喝了酒,他又带着斗篷,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但是我记得他的手上,右手虎口,有一个月亮形状的胎记。”
贺连钧眸光一暗,也不等姜忱便抬脚走了出去。
姜忱盯着张昆,轻叹口气,问道,“你可知,那日为何那人说可以将你女儿从窑子里赎出来,你便乖乖的答应了他?”
“我……”张昆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我应当是心中有愧,毕竟……那好歹是我的亲生骨肉。”
姜忱盯着他半晌,又说道,“你既然知道那是你的亲生骨肉,那一开始为什么又要将她卖到那样肮脏的地方?”
不等张昆回答,姜忱叹了口气,“你可知,一个月前,香满楼死了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据说死得时候身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密密麻麻的全是小伤口,那应当正是你被带走的第二日。”
张昆一下子慌了神,他膝行几步,跪在地上抓住了姜忱的袍角,“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那小姑娘死得时候,手里紧紧握着一只不值钱的银簪,到死都没闭上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罢,姜忱转身便出了门,身后的柴房里,过了许久才传出来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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