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叶云归吼道。
他这一声吼出了声,所以门外的岑默也听到了。
岑默转头看向门内的方向,知道叶云归是在和那个人说话。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叶云归和那个人说话,上一次是中秋夜那晚,叶云归叫了满月的名字,这次……叶云归听起来很不高兴。
岑默还是第一次见到叶云归发怒,只是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个人惹殿下生气了吗?
叶云归再次沉默了许久,像是用尽了毕生的耐心,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和岑默只亲近了两次,一次是在中秋节那晚,一次是在庄子里时。
如果太医已经能诊出了脉象了,说明是中秋节那晚有的……
算起来不到两个月,应该还来得及。
“一定有别的办法,对吧?”叶云归问。
【有。】满月道:【要么等他们长大,届时我会帮助他们离开你的身体……】
“等一下,他们?”
【是的小归,你有两个孩子。】
大概是方才受到的刺激太大,这会儿叶云归反倒没那么崩溃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了皇后的那个梦,只是没想到会应验在自己身上。
“另外的方法呢?”叶云归问。
【找个可以动刀的大夫,让他帮你取出来。】
“开腹?”
【是的,以大夏朝的医疗水平,很难做到,但也不是完全不行。如果中途出现危险,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但你会受很多苦。】
叶云归深吸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道:“让我想想吧。”
满月能感知到他的情绪极度不稳定,不敢刺激他,便没再说话。
叶云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是个男人,是大夏朝的皇子,未来还有可能是太子甚至皇帝。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在他的身上,这会将他彻底毁了。
况且他并没有做好准备要做一个父亲……
他自己有一个那样的父亲,所以这个身份于他而言只会让他觉得不安和抗拒。
“岑默。”不知过了多久,叶云归才开口道。
岑默听到他叫自己,便大步进了殿内。
“帮我个忙。”叶云归哑声道。
“好。”
叶云归没看他,只颤声道:“让你的人帮我找个大夫。”
“殿下要找什么样的大夫?”岑默问。
“能动刀的,医术好的。”叶云归道。
岑默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遍,忍不住拧了拧眉。
半晌后,他开口道:“好。”
叶云归听他答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晚,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今日骤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心里明白,慌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需要冷静。
“满月,我想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京城一阵子了。”叶云归疲惫地道。
【嗯,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留在京城都不是上策。】
“给我父皇安排一个梦吧。”叶云归道。
既然父皇对他的忌惮一直未能彻底打消,那这次他不如推波助澜,让自己趁机走远一些。
当晚,皇帝寝宫。
皇帝做了个梦,梦到了凌云塔里的国师。
数月未见,此人依旧是从前那副模样,只是皇帝再见到他时,眼底却不再是信任,而是多了几分提防和忌惮。
“你当初,不该利用朕的信任,欺瞒朕。”皇帝冷声道。
“陛下,贫道从未敢欺瞒陛下。”国师道:“诸天星宫,变幻莫测,贫道得窥天机,又怎敢肆意篡改?”
皇帝冷笑一声,显然没再轻信他的话。
“你当初说了那番鬼话,让朕轻信自己惊梦乃是因为太子的缘故,可事情朕已查明,分明是老大从中作梗,与你合谋作弄朕。”皇帝道。
“当日贫道是说过陛下与殿下之间此消彼长的话,可贫道从未说过是哪一个消哪一个长。”国师道:“是陛下领会错了贫道的意思而已。”
皇帝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国师又道:“陛下可有想过,自殿下回京之后,是否安好?”
皇帝顺着他的话一想,叶云归自回京后,身体好像并未变好,先是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又被门廊砸了,命都没了半条。先前在庄子里倒是养得恢复了些,可回宫这几日,又开始吃不下饭了。
“所以,你说的此消彼长,不是云归克朕,而是朕克他?”皇帝喃喃道。
“天机如此,陛下如何解读,贫道不敢置喙。”
两人正说话间,皇帝眼前的国师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仙人模样。
皇帝素来信这些,见状连自己皇帝的身份都不顾了,忙跪下磕头,祈求仙人指点迷津。
那白发仙人掐指一算,朝皇帝道:“你与此子命中相克,此劫尚未度过。”
“敢问仙人,朕该如何做,方能化解此劫,保我们父子二人平安?”皇帝忙问。
“让他远离京城,寻个安稳的去处渡劫,待三年后方可回京,入主东宫。届时你们父子二人携手,定可保大夏国泰民安。”那白发仙人道。
皇帝听了这话连连磕头,磕着磕着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陛下,您没事吧?”顾盛听到动静,忙近前查看。
皇帝素来信任顾盛,便将自己的梦朝他说了。
“陛下有何打算?”顾盛问。
“朕爱惜云归,自然是不希望他有难。”皇帝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他着实是没少遭罪,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是啊,老奴现在想起来汀园那一幕,都觉得后怕。”顾盛道。
“朕想着,不如就依着仙人的指点,送他出京避一避吧。”
顾盛闻言便知道皇帝的心思。
这人送叶云归出京,确实也有几分是担心对方的安危,但更多的其实也是在意那句“此消彼长”,这种事情这么玄乎,今天是他克叶云归,谁知明日会不会反过来?
而且仙人那句“保国泰民安”也确实让他心动。
“陛下爱子心切,殿下定然会体悟的。”顾盛道。
“只是朕这般让他出京,终究是有些委屈了他。”皇帝道:“要如何补偿他才好呢?”
顾盛想了想,开口道:“不如给殿下安排个名正言顺的差事?”
“嗯,此法可行。”皇帝想了想,“得去个远一些,又安稳的地方。究竟该让他去哪儿呢?”
皇帝琢磨了半晌,恍然道:“朕记得他舅舅在北郡吧?”
“是,江大人前些年称病,卸了兵权,在家养病呢。”顾盛道。
“那就让云归去北郡吧,那里有他舅舅护着,安稳定然是安稳的。”皇帝道。
顾盛闻言自然是不敢有异议,心道这江大人的病,应该是可以养好了。
汀园。
因为满月给皇帝安排的那个梦,导致叶云归也做了个梦。
他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岑默怀里。
“谁让你自作主张帮我的?”叶云归脑袋埋在岑默颈间,语气带着几分恼意。
岑默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让我帮你找大夫,是为了取出体内的蛊虫吗?”
叶云归无奈道:“是,把蛊虫取出了,你和我就两清了。”
岑默闻言一怔,心中顿时涌起了许多情绪。他能感觉到叶云归这话带着点情绪,可他不明白叶云归在气什么,是因为先前和那个人吵架的缘故吗?
担心和嫉妒,令岑默有些失控,他一把捏住叶云归的下巴,强.吻了上来。
叶云归刚做完梦,整个人还有些懵,被他吻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在他胸口推了一把。
“不行。”叶云归道。
“为什么不行?”岑默目光往下一瞥,“殿下明明很想。”
叶云归挣扎着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坚持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满月说过,他肚子里有两个,说不定就是一回一个呢!
这两个都还没解决,万一过了今晚变成了三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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