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说的这个事确实比较怪异,怪异到让人觉得我们身边真有神灵存在,他一直替我们守护着每一个诺言或誓言下形成的因果和定数,无论过去多长时间,他最终都会把这个定数兑现给犯错的人。所以说一个东西年头久了,智慧就会不断地提高,畜生是这样,人亦如此。就像我们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他们有时候看事情就比我们看得透彻,因为他们见识多了。如果用沿着这个思维想下去,中国的鬼文化经历的千百年,接受了多少代人的思考和推敲,如果它真得就是子虚乌有,空谷足音,早就被人摒弃了,何以会流传至今。现在我们不相信,实际是多多少少是受到大限的约束,见识的少了。
老爷子说的三十多年有点笼统,我推算了一下,应该是在一九七五前后,当时老爷子大概是二十六七岁。故事发生在老爷子和生产队长之间,整个事情就其本身而言,其实很简单,就是生产队长冤枉老爷子偷了队里的粮食。至于为什么要冤枉他,这个已经无法考证了,老爷子给的推测是生产队长自己偷了粮食,怕上面查账对不上号,所以就找一个人顶扛,这一找就找到了老爷子,因为他老实好欺负,而且家庭没有靠山。这里要先说一下这个生产队长,他就是现在老大的生身父亲,叫李长江,人送绰号李大拿。首先交代一下,这个大拿可不是今天说的主持大局的人,它有个特殊的含义,即喜欢偷拿东西,这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老爷子推测的一个佐证。李大拿的爹是原来的生产队长,因公殉职,于是通过所谓的民主选举,李大拿就接了老子的工作。
老爷子被冤枉了,心里自然不舒服,心想自己再老实,也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于是就和李大拿骂了起来,骂了解决不了问题就开始打,但是打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时李大拿出主意了,当然是一个馊主意,要当着土地公公的神像和老爷子赌咒发誓,请神明做主。可能由于乡村闭塞,“破四旧”的活动还没开展到这里,所以这些旧社会的东西都还存在,就像当时推行土地责任承包制一样,到了八一年这边才开始分土地。
李大拿既然提出来了,那肯定就有他的小心思在里面。说来这个赌咒也是荒唐至极(也许是在我们看来很荒唐,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就是在土地公公面前放一个大香炉,然后分别插上两撮香,左右各一撮,然后请一个公证人在一边公证。两人各跪在一边,各执一词,如果谁说慌,就请土地公公将对应一侧的香放倒,意思是心不诚不受香火。
老爷子老实可没想那么多,自认为没做错事,就算真有神明也不怕,但是他没想到李大拿竟然会和公证人串通一气,这个公证人就是我们前面一直说的老总王天麻。结果可想而知,老爷子这边香倒了。后来老总跟我交代这个事时,我才知道是他收了李大拿的钱在香炉上做了手脚,香炉内的香灰分成两部分,对着李大拿的那部分香灰压得特别实,所以香插上去根本就倒不了,而老爷子这边呢,就是松松地铺上去的,香炉上面再撒一层香灰,所以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因为他们用的是成撮的香,自重比较大,所以插在松软的香灰上就会慢慢发生倾斜,最后倒下来。
老爷子香倒了,那意思是他说了慌,也就是那粮食就是他偷的,所以每次开会就在大会上批斗。据老爷子说那时候批斗的方式有很多种,治他跪在台子上,脖子上挂着牌子,然后拽着他头发不停地扇耳光或对着他吐口水,有时就让他自己扇自己耳光,还要不停地向大家道歉。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都不敢说,不敢得罪李大拿。我想这就是昨天在酒桌上,老爷子说的“当初被批斗时都没流过眼泪”那一段。
老爷子没流过眼泪,但是这么丢人的事,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据老爷子说,他好几次都拧开了农药瓶的盖子,准备一死了之。但是一想到自己死了,家里媳妇一个人也没法过,还有就是没有孩子,对不起祖上,所以每次都没有勇气去死。就这样,老爷子天天在会上被批斗,晚上回家就和媳妇抱头痛哭,感觉生活没了盼头,特别绝望。所以之前老爷子说自己没哭过,那是指在公众场合,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
人在感到绝望时,在无路可走时,就会想起非常规手段来改变现状,即穷则变,而非常规手段往往带有快刀斩乱麻的意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