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善洗完澡出来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冒出一个小脑袋,扒在门缝处偷看他。
隋煜注意到她的视线,无奈地抬头和她对视,“怎么不吹头发?”
“太吵了。”
吹风机那音量,头发还没吹干,人就已经聋了。
隋煜垂下眼,拿了块毛巾盖在她头上,“你就懒吧!”
话语中除了无奈,还有一些父爱。
时善觉得自己一定是撞到脑子了,扯扯嘴角便推开侧卧的门,“你睡这里。”
隋煜不做声,安静地看向她,后者一个激灵抱紧自己,“干嘛?你总不能还想和我一起睡吧?”
“呵。”招牌嘲讽随迟但到,“想什么呢?”
时善的脸一下子红了,对着隋煜呲牙咧嘴一番后最终还是没有下嘴咬他。
月色正浓,将窗外的景物披上一层白霜。
时善走过去拉上窗帘,却意外发现自己家的侧卧阳台可以联通隋煜家的侧卧。
这设计有些巧妙,她看了看楼下十八层地狱,又看了看间隔不到一米多两个阳台。
“你干什么!”
隋煜眼疾手快给她捞了回来,因为太过着急而用力过猛,两人踉跄几步后双双倒在床上。
时善:...
“我就是想拉个窗帘。”
“鬼都不信。”
“哦。”时善抿抿唇,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之前在国外求学时,她没少爬窗户。
因为自己性格孤僻,在学生宿舍时经常被同学们忘了家里还有号人。
每次时善都是快要上课时分,才发现自己被室友反锁在了房间里。
只能勉强靠着窗外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阳台,翻到楼道口的窗户处,然后再出门。
后来她就搬离了学生宿舍,自己独居在距离华尔街不到十分钟的公寓。
高入云霄的公寓拥有极美的夜景,但是同时也剥夺了她继续大展身手的机会。
“你怎么回事?”
隋煜见她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此刻时善纤瘦的身躯倒在侧卧的床上,占地面积还没有她的头发多。
“追忆往昔。”她坐起身来,伸个懒腰,接着,一声响亮的卡嚓声,震惊了隋煜。
“刚刚什么声音?”
时善嘿嘿一笑,“好像是我骨头错位了。”
隋煜:???
他又惊又怒,想上手去查看情况,又怕自己不专业反而将她弄伤。
不过好在患者本人还挺冷静,又是咔咔两声,她笑容依旧灿烂:“好了,复位了。”
隋煜:......
他突然就很想开口问一句,问一句那么多年你在国外过的真的好吗?
为什么之前擦破皮都能红了眼眶的娇弱姑娘,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将自己的关节复位?
为什么之前天真灿漫的时善,变成了如今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
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却还是害怕,害怕自己一伸手,时善就像仲夏夜的梦境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