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善没有睡着，她只是闭着眼，等到那个人离开。
事实是，她等到了。
关门声响起，她直起身，靠在床头，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拿起手机。
上次惊恐发作后，她干什么来着？
时善努力回忆了一下。
自己好像，先是处理了工作。
然后，躺在床上看起了直播。
现在，工作已经处理完了，该看直播了。
她点开直播平台，又进入了自己唯一关注的直播间。里面空荡荡的，主播不在家。
过了五秒，自动播放起上次直播时的集锦。
“哇，好菜！”
“怎么这个战绩能在这个段位当我队友啊？出了游戏就得举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一刻的时善像是被安抚了的小兽，心中被一股甘泉灌溉。
所有的焦躁与不安都得到了缓解。
时善听着声音，放松了神经，一点点睡了过去。
“咔哒。”
门锁声响起，买了些粥回来的隋煜一进门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他本以为时善误接了哪个男人的电话，却在拿起时善手机时，愣了片刻。
原来这种怪异来自自己被扬声器处理后的声音。
他退出了直播平台，仰着头，缓缓地闭上眼睛。
乐园之地总部所在的M国，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因此在无数个隋煜刚睡醒的下午，时善正和困意做着抗争，为他做一名合格的观众。
在他刚直播的时候，她不曾缺席的全勤后，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陪伴。
她过得也不好吧，不然怎么能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隋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眼中的雾气散去。
“善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
他甚至没有勇气去问问时善，生怕触即她的伤心事。
也怕自己无法面对真相。
毕竟他曾经那么真切地恨过时善，在直播间几万观众的面前，不止一次回忆起时善，又冷嘲热讽地说着恶语——
“无所谓，之前又不是没有被背刺过，都挺过来了。”
“不谈恋爱，搞不懂女人，昨天还话里话外喜欢你，第二天就玩失踪。”
“祝福她？哥们只能在她葬礼上祝福她投个好胎。”
犹如此类的恶毒话语，不过脑子，就宣泄而出。
当时的他，巴不得时善听到这些话语。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刀刀捅死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只要一想到时善在深夜听到那样锋利的言语，还得给自己封禁黑子，送礼物，他就悔恨不已。
他早该知道的，时善虽明艳如太阳，但却有着润物细无声的爱。
她不说，却已经在不经意间打点好了一切。
她最有耐心，也最擅长陪伴。
七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自己的难捱岁月她从未缺席。
可是...
隋煜抚摸着时善的脸颊，那里已经没了年少时可爱的婴儿肥。
“对不起。”
“善善。”
“是我对不起你。”
...
时善一觉睡到了晚上，这次她是真的醒了。
不过脑子还是迟钝地缓了三分钟，她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开始认真地回忆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