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善睁眼时,只觉得一片漆黑。
五感向来敏锐的她,发现此刻只剩下震耳欲聋的耳鸣声提醒自己还醒着。
她动了动手指,想要起床。
却发现手指如同自己的胸口一般,被一块巨石死死压制。
而她,成了五指山下的猴子,寸步难行。
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身边的声音忽大忽小,像是老旧收音机在接触不良时发出的聒耳噪音,激得时善像是触电一般痛苦。
不知又过了多久,时善才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每一次梦魇都是一场濒死的最佳体验。差点窒息的她在真正清醒的那一刻,立即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
浑身酥酥麻麻像是运动过度后沉重的身体,每个关节都泛着酸痛,尤其是从天灵盖传来的疼痛,让她再也无法忍受黑暗,哪怕一秒。
她想也不想,就探出上半身,往床头的总开关摸去,现在没有什么比光明更有安全感。
可她错误估计了自己此刻的位置,靠在床边的自己因为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再厚重的地毯也无法减缓她的疼痛,一声闷哼响起,没过多久,推门声接踵而至。
“怎么了?”
暖黄色的光芒透过小门洒落进来,隋煜环视一圈黑暗的房间,大步流星地走到床边。
没等他的眼睛适应黑暗,差点被踩到的时善就幽幽开口,“哥们,看哪儿呢?低下你高贵的头颅。”
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是没事了。
隋煜松了一口气,决定先抬手将灯打开。
光明重新笼罩这个房间的瞬间,隋煜看到了趴在地上,披头散发宛若女鬼的时善。
“这是什么造型?”
他一边无奈地吐槽,一边蹲下身子,用健壮的手臂将她稳稳托起,一只手环着细腰,一只手托着长腿。
如果不是时善疼得呲牙咧嘴,脸上还带着被强光刺激出的泪水,画面还是有一定的观赏性。
时善重新回到床上,指了指床头的水杯,“我要喝水。”
她看着隋煜张口说了些什么,但是因为耳鸣愈演愈烈,她没有听清。
直到隋煜接了杯热水回来,她仍是懵懂的模样,像是被摔傻了,又像是根本没睡醒。
“怎么回事?”
时善接过杯子,仰头猛灌两口,然后一把捂住了隋煜的嘴。
“别说了,根本听不到。”
隋煜本来轻松的神色在霎那间变换成了暴风雨前的低沉,可是时善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解释道:“耳鸣,小问题。可能起床姿势不对,我再睡会儿。”
隋煜反握住她的手,神色紧张。
“挺好的,这下我们的关系变成了单方面的输出。”时善忍受着嘈杂的世界,强行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起伏,“你说,这能不能报工伤啊?就说是被气的?”
时善叹了口气,“算了,不行,万一他们卸磨杀驴呢?我要是听不到了,不如趁早办个残疾人证,到时候就算遇到了卸磨杀驴,劳动仲裁时的赢面还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