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林嘉树赶到了古城春酒业。
孟玲现在使用的是原来孟宪章的那间办公室。孟宪章现在搬到了第九层的顶楼,同时搬到顶层的还有董事会的全体成员,也就是公司原来那帮副总裁。整个第九层办公楼全部拿出来,作为董事会的办公地点。反正这栋办公楼足够大,即使这样,利用率也不到三分之二。办公室都是现成的,只不过添置一些办公家具而已。
去总裁办公室先要经过秘书办公室,一个俊俏的女孩站在门口拦住去路,彬彬有礼地问:“先生,您找谁?”
林嘉树说:“找孟总。我姓林,和孟总有约。“
“哦——您就是启泰的林总吧?孟总特别交代过,您跟我来。”说着,便引着林嘉树进了孟玲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有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分了办公区、休息区和接待区。林嘉树一进来,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眼根本不够用。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心里只有一个感慨,当老板真好!
孟玲的大班台前坐着几个人,显然正在商量什么事情。她抬头和林嘉树打了招呼,说:“自己先坐会儿,转转也行。小梁,给林总倒杯水,你先陪着聊会儿。”
那个叫小梁的女孩给林嘉树泡了一杯茶,然后坐在那里,陪着他说话。小梁还给他递了一张名片。女孩叫梁爽,是孟玲的总裁办副主任。
梁爽说:“以后林总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不必客气,小梁定然会尽心竭力。您是孟总的朋友,也就是古城春集团的朋友。”
林嘉树连忙道谢:“说梁主任尽管去忙,我自己等会儿就好。”
梁爽歉意地笑笑说:“的确还有事,那您先坐着喝点水。”说罢便起身告辞了。
林嘉树先是盯着墙上一幅字看了个仔细,这是他的习惯,看够了便拿起一本杂志胡乱地翻看着。
十一点左右,孟玲终于把办公室的人全都打发走了。她一脸无奈一脸歉意地对林嘉树说:“没办法,总是这样,我正在习惯着。只是委屈你了。”
“没关系。这说明,你的责任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林嘉树由衷地说。
“放心,我给你留了足够的时间。中午我请你吃饭,边吃边聊。说吧,想吃什么!可别提吃肉,这个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孟玲调侃道。
林嘉树故作沉思状,然后说:“师姐,你知道我这人不挑食,我说随便可以吗?在菊城你比我熟悉,随便吃吧!在你们公司的内部招待所吃点也行。”
“别提内部招待所,偶尔吃一次还行,吃多了会反胃。还是我来安排吧,带你吃点特色的。”
“这次老头是下决心要退出企业管理了。他本来只想保留集团公司党委书记的职务,我不同意,坚持让他继续干着董事长。他虽然思想有点守旧,跟不上目前企业的管理节奏,但阅历和眼光依然是我所不能企及的。我需要他站在身后为我掌舵,至少要送我一程。”两人面对面坐着,林嘉树听孟玲讲述这段时间来古城春的变化。
“董事长现在在几楼?”林嘉树问。
“整个董事会成员包括董事长都在顶楼。站得高看得远嘛,再说,这也代表了他们地位的崇高不是?这不,公司明年的发展目标给我们定出来了,要每季度考核一次。现在已经放下狠话了,到时候完不成目标,让我们不死也要扒层皮。我正在忙着逐级分解目标呢。你不知道,当初我把这个思路和老头说的时候,他两眼放光,兴奋得要命,连说好。还说,喝过洋墨水的人思维就是不一样,还怪我怎么不早说呢。哈哈哈……”
“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所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现代企业董事会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他们不能既做决策的制定者,还要做执行者,要不谁来监督他们呢?”林嘉树说。
“你这家伙总是有理,我觉得你很有语言天赋。”
“语言的水平来自知识的积累好不好!”
“好好好,算你知识渊博。”
“刚才我先去了你原来的办公室,见到了一个叫赵庸诚的绅士。新来的?”林嘉树问。
“我新聘请的财务总监。你看那人怎么样?”
“没说过几句话,你就叫我判断那人怎么样,这太武断。不过我是外貌协会的,初次见面以貌取人。就冲他那一脸的微笑和谦逊的态度,我对那人的印象特别好。至少,要比韩超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你没看错。这人是我从上海那边请过来的,原是上海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经理。我不惜重金请了猎头公司,才把他挖过来。我给他年薪二百万,还在临淮市最好的位置给他买了一套一百八十多平的房子。我太懂得一个高水平的财务总监对一个现代企业的重要性了。财务系统就好比是一个企业的心脏和大脑,一个高水平的财务总监就好比企业发展的加速器。他能让企业更加快速科学地发展,相反,一个庸才在这个位置上,企业很可能就越做越猥琐,越做越死,最后把企业葬送了。韩超就是这样的人。”
“那韩超岂不是要气死,他还盯着财务总监的位置呢,这样多让人家心寒!”林嘉树笑着说。
“你以为我没给过他机会?经过这两年的试探和观察,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喜欢干一些面皮上的事情,那些只要我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工作,或者我亲自安排的工作,他就卖力地在我眼前干得欢实。一旦脱离视线和监控,他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脸,上恭下倨,自以为是,领导架子摆得那叫一个大,却偏偏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他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十足的小人,你都领教过了。”
林嘉树点头,孟玲看人还是很准的,韩超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走吧,吃饭去!啰里啰嗦地说他干啥!”孟玲起身说。
十一点半,林嘉树坐着孟玲的车子出了古城春的大门,来到了菊城海鲜大酒店。
孟玲说:“今天请你吃海鲜,怎么样?”
林嘉树不无担忧地说:“不用这么奢侈吧!”
孟玲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忘了你在和谁说话。古城春酒业在临淮市也是前二十位的企业,在菊城更是稳居第一。只要我愿意,把这家酒店买下来都不带眨眼的。”
“霸气!孟总果然女中豪杰,气吞山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上位者的气魄?”林嘉树笑嘻嘻地说。
“少拍马屁!我是要你明白,出门在外,尤其在场合上,无论何时,都不要露怯,要把自己的钱包和出身忘记。以后不要太小家子气,要大气。你气质中带着一种大气,我可不希望我的师弟是个平庸的人。钱这东西,你越敢花越会花越舍得花,它就越喜欢你。明白吗?”
这话倒是和那天晚上花明说的如出一辙,花明取笑他给梁斌送礼的时候,缩手缩脚的像个小农民。唉——忘记自己的钱包和出身,哪能那么容易?很多时候,决定你气魄和做事风格的,恰恰是你的钱包和出身好不好?但他不打算和孟玲争论,孟玲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而且真是为他好。但这个含着金匙出生的富二代,是不会明白祖宗三代都是农民的林嘉树的苦衷。
林嘉树只有苦笑着说:“谢谢师姐教诲,嘉树铭记。”
当两人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酒店老板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老板亲自把孟玲引进一个漂亮的房间,然后又亲自问孟玲有什么要求。
孟玲笑着说:“今天我在这里请我一个重要的朋友,他挺能吃的,你们有什么特色菜尽管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