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接到了慕真子的电话。
慕真子的电话算是表达了一些歉意,她说,她只是本着职业操守,去追寻事情的真相而已。报道事实真相,是她的职业。纵容造假,无异于犯罪。
林嘉树平静地听完慕真子的话,说:“我并不恨你。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给你打电话。”
慕真子最后说:“林总,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有人给我打过电话,同样说的是汉河酒业二期工程的问题。我不该向你透露这个信息,我只是想让你不必为给我打过电话而感到罪孽深重……”
竟然有人在他之前给慕真子打过电话,这让林嘉树震惊不已。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可以肯定慕真子没有撒谎,因为毫无必要。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内心深处那像大山一样沉重的负罪感的确减轻了不少,同时心里热辣辣地升起一种感动。
晚上,孙明和振羽登门造访。林嘉树知道,他们两人来必定有事对他说。他不想在家里让妹妹听到,嘉禾对自己的情况并不了解。他还特意叮嘱过二哥嘉桐也不要回家乱说,他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他目前的困境。
晚上八九点钟的山北县城,大街上冷冷清清。三人走出家门,来到滨河花园。天气有点冷,河边没有几个人。
孙明和振羽带来了这段时间公司那些满天飞的传闻,这些传闻,有的是关于启航和捷航的资金往来的,有的是关于他和天津环保的,有的是关于他和花明的……但作为当事人的林嘉树却一无所知,他现在已经被各种信息屏蔽了。
林嘉树没有说话,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如坠冰窟。
“我一直担心你和青青的关系。既担心有人对你们不利,也担心你会被某些人算计。你要有思想准备,尤其要考虑好如何面对叶青青。”孙明拍拍林嘉树的肩膀,和振羽离开了。
在感情上,林嘉树的目标始终是清晰的,哪怕中间杀出了一个花明,哪怕他内心深处有对花明的不舍和爱恋,但他从来没想过舍弃青青而去追求别人。他对得起青青,当然,除了那一晚上。
这些绯闻太有杀伤力了,尤其是对青青这样的女孩子。如果青青问起那些关于他和花明的传闻,他该如何回答?他不能欺骗青青,可又没有勇气告诉她真相。以青青的高傲,怎能忍受他的出轨?
林嘉树却越想越怕,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和深深的恐惧。他猛然想起,好像已经有两天没见到青青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叶青青的号码。但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青青的手机从来没关过,哪怕去趟银山,她都会告诉他一声。现在,两天没见面,也不说一声,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大概听到了关于他和花明的那些传闻。
林嘉树呆呆地站在那里,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顺着耳后和鼻洼不断地流下来。
第二天一上班,林嘉树就去了叶青青的办公室。叶青青依然没有来。他再次拨通了叶青青的手机。电话通了,但叶青青没有接。他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看着公司的大门口。十一点左右,叶青青那白色保时捷驶入院子,叶青青从车里出来。
林嘉树放心了,青青可能家里有什么事情,也许是在为他们的婚事忙碌呢。他回到位子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过一会儿再去青青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了,叶青青走了进来。
徐晓芹愉快地说:“叶总回来啦!这两天哪儿去了,让林总好个牵挂!”
叶青青笑着冲徐晓芹摆摆手,又冲林嘉树点点头,示意他出来。
出了办公室,叶青青说:“我们去吃饭吧!”
林嘉树无声地跟在身后,上了叶青青的车子,出了启泰公司的大门。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车子来到山城故事酒店,两人进去后要了一个临窗的位置。从落座到菜上齐,两人就那么相对无言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这两天干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你应该和我说一声。”林嘉树打破沉默。
叶青青直直地看着林嘉树,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许久,她幽幽地一叹,说:“嘉树,我以为你应该有话对我说,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林嘉树同样盯着叶青青看了一会儿,才说:“我原以为任何解释都是对我们感情的亵渎。我们之间应该有心灵的感应,有纯粹的无条件的信任。”
叶青青没有说话,她低下头,泪眼盈盈。这个高傲的女孩子,第一次表现出如此脆弱感性的一面。
林嘉树抽出纸巾,伸手给叶青青擦拭着。叶青青一动也不动,任凭林嘉树为自己擦拭眼角的泪水。
“我说过,我不会出卖公司的利益。清者自清,那些传闻根本不值得反驳,也不需要辩驳,我在临淮对得起公司和杨董事长的信任。我相信,青青能辨别是非!”林嘉树的语气异常坚定。
“你知道,我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些。我才不关心你是否给那个慕记者打过电话,更不关心你在临淮是否出卖公司的利益。我根本不在乎这些。青青只关心你是否真心爱我,你是否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和那个叫花明的女孩,是否真像他们传言的那样,在临淮……同居了?她还……为你打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