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秦淮序只觉心口都仿佛窒息了。
他勉强扯了丝微笑,轻声说:“娘,该吃晚饭了,我扶你起来。”
秦夫人虚弱地摇头,干瘦的手指搭在他的手心,气若游丝道:“淮序,对不起,娘要去陪你爹了,没能给你和淮宿一个安稳幸福的家庭,是我们的错……淮宿,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秦淮序跪在床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嗓音发颤。
“娘,您别说这种话,我已经给药王爷爷写信了,他很快就到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求求你了娘,别离开我们……”
秦夫人瞳孔逐渐涣散,声音越来越低。
“淮序……对不起……答应娘,你们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秦淮序咬牙强忍,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留下来。
“我答应您!娘……”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秦夫人的手背,她的手指微微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眼睛。
莲生见秦淮序一直没过来,便让浮生先吃,自己往秦夫人住的屋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到了秦淮序压抑的哭声。
莲生的脚步一滞。
他站在门外,看着屋里的秦淮序佝偻着腰,身体止不住地发颤,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哭声,是那么悲伤。
此刻,莲生心里也涌上一股自责。
若是他当初好好修习医术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治好秦夫人,秦淮序也不会失去母亲。
直到外面天色尽黑,一轮弯月挂在夜空。
莲生见秦淮序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秦淮序的肩膀,安慰道:“秦淮序……节哀顺变,你还有你弟弟要保护,你必须坚强起来。”
过了良久,秦淮序才抬手抹了抹脸庞,擦掉眼泪,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莲生及时扶住。
这个平静的夜晚被巨大的悲伤笼罩。
火光照亮了院子。
秦淮序还是选择把秦夫人的遗体火化了。
也只有这样,他母亲和父亲才能永远都在一起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准备赶路之时,却在门口碰上了姗姗来迟的两个人。
是药王和一个年轻人。
“你是淮序对吗?”
“陆爷爷?”
药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幽幽叹了口气,“十年不见,你已经成为一个能担当责任的男子汉了。”
看着秦淮序手臂上缠绕的白布,药王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多了一些悲哀和愧疚。
“淮序,对不起,我来晚了。”
药王身穿灰色布衣,头上裹着同样色系的头巾,须发皆白,脸上有很多皱纹,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他旁边那位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衣袍,身长玉立,面容俊秀,黑色长发用一条蓝色发带系好,脸颊两侧各自垂着一缕发丝。
秦淮序强颜欢笑道:“这不是您的错,我母亲的病的确是无药可医了,只不过我不愿意相信罢了。劳烦您大老远跑这一趟,都是我的过错。”
药王看向他怀中包袱里的孩子,转移话题问:“这就是你弟弟淮宿吗?”
“嗯。”
药王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语气和蔼,“阿康的小儿子,也是我的小孙子。”
小淮宿一点也不认生,被药王用手指摸脸也不怕,只知道傻乎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