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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王二宝生崽(2 / 2)

米仓一怕火,二怕鼠。

陈家养了一只“玉面狸子”捕鼠,脸似豹,毛似貂,牙如狼,爪带勾。

玉面狸子是猫的一种,凶残狂躁,抓鼠最是厉害。畜生也看人下菜碟,若见了管事,则一副温顺讨好模样。见了长工,则旁若无人,卧在房梁呼呼大睡。

见了王小辫。

没爹没妈没靠山,猫都瞧不起他!

一日,老鼠咬坏了米仓的草垫,管事脑满肠肥打不了玉面狸子,就将王小辫捆起来好一顿毒打。

又饿了三顿不给饭。

夜里,王小辫眼冒金星,用褡裢罩住了玉面狸子,恨极了这势利老猫。

长这么大,从未知道肉是啥滋味。王小辫真发了狠,那时代,不是把人逼成鬼,就是把人逼成狗!

饿极了的王小辫准备宰猫吃肉。

不想玉面狸子牙尖嘴利,端的是一份虎威。人猫扭打,玉面狸子将王小辫挠得满脸是血,猫爪深深陷进了皮肉。

农村养猫都知道。

猫捉鼠,常年用舌头舔爪,爪子带毒,一挠一道黑印,不处理皮肤就会烂。

王小辫在米仓打死了作威作福的玉面狸子。

将老猫扒了皮,顺势缠在腰间,偷了菜刀将其大卸八块,借火炭烤。他一脸血肉模糊,没钱看医生,被猫抓过的地方凹进去,溃烂成一个又一个大黑点。

走夜路冷不丁看见,能把人吓死。

纵然大白天,一脸凹进去的黑坑也叫人瘆得慌,犯恶心。于是王小辫就有了“王大麻子”一说。

那其实不是麻子,是猫爪毒。

将玉面狸子烤香了,王小辫拿在嘴边迫不及待吹了几口,准备大快朵颐。

“你个狼崽子,我真瞎了眼,将你这祸害养着!”

正当王小辫动嘴时,大巴掌狠狠扇在他后脑,顿时眼冒金星,口鼻出血。抬头,管事怒目立在后头。

也怪王小辫太小,陈家长工经常打牙祭,懂得藏着掖着。

管事半夜起来闻到肉香,这灾荒年月,吃口粗米就算神仙日子,大半夜哪来的烤肉味道?

寻着味儿,管事将王小辫抓了个正着。

也不需说什么,对着王小辫拳打脚踢。王小辫不争辩,蜷缩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卧在角落,怀里抱着滚烫的猫肉。

他太想吃肉了,太想了。

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恨意。

可恨人世不公,可恨众生受苦。可恨陈地主锦衣玉食,穷人累死却没半碗干饭。

想着想着,才几岁的王小辫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管事见王小辫抬头,一巴掌呼他脸上,鼻血喷得满墙都是。

嫌王小辫脏,管事打累了才罢手,正好借这个由头,把王小辫卖给拍花子的,用来给玉面狸子偿命。

王小辫一听,把自己卖拍花子的,那可断了活路!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王小辫?

趁管事转身出去叫人,王小辫捡起地上杀猫的菜刀,跳起对着管事后脑就是一下。管事没想到王小辫对他起了杀心,更没想到,才四岁大的瘦猴,竟有提刀的力气!

一刀下去,管事脑门喷红,栽在地上。

喉咙发出“咯咯”气泡声,往门外爬。王小辫吓坏,开弓没有回头箭,心中越想越气,追上去踩住管事后背,对着脑袋一阵乱刀连劈。

天灵盖都砸碎了,王小辫浑身血点瘫坐在地。

怀里的猫肉还没冷,王小辫气喘吁吁大口啃起来,坐在平日虐待他的管事身边,吃的老香。

填饱了肚皮,王小辫知道在陈家待不了了,趁家丁没来,从后门逃走。陈家在谢家营为富不仁,把人当猪狗使唤。

等家丁发现管事让人砍死,王小辫已跑得没影了。

听说管事一死,长工懒驴上磨,也都磨蹭半晌才爬起来点灯去追。王小辫钻到东边一大片水蒿子里,城里他不敢去了,连夜往北边大山跑。

身上背了人命,王小辫不在乎。

玉面狸子在陈家好吃好喝,养了一身肥膘,剥皮放血还剩五六斤。

猫肉吃完了,也开春了,王小辫在山里成了野人。他不想死,他也想像王二宝一样,娶个媳妇,有自己的娃。

最好呢,再有属于自己的地,等劳累了一辈子,能坐在属于自己的草房子前吃缸炉烧饼。

凭这个想法,王小辫没死成。

他在山里挖蚂蚁窝,掘蚯蚓充饥。

渴了喝露水,睡山洞。老林子就是猎人也不敢横穿,王小辫迷路了,走了十几天,肚皮凹进去吃观音土都不顶用。

好像也出了冀州地界,到了京畿郊区。

从山梁子下来,王小辫瞧见一片荒坟。坟头高大,也不知哪朝哪代,周围树林阴郁,怪石密布,一无道路二无村庄。

坟地说不准有没烂的贡品,王小辫撞着胆子溜进去。

夕阳下,山头涂了血一样,洒在人脸冷飕飕的。

荒坟中间,有青砖垒成的坟头。坟头下斗大洞窟,一直挖到土里,一具棺材横在外头,红漆描金,好不气派。

没找到贡品,王小辫饿得不行,想起村里老人说故事,有盗墓贼一夜暴富,全指着棺材里的死人发达。

走到那具红棺前拜了拜,隐隐约约,看见打开的棺材盖里,躺着个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