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酒馆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睡眼惺忪的姜淼淼穿好衣服,揉着眼睛走出房间。
小院内,铸剑台下,成块成块的炭火熊熊燃烧,青衣少年轮起大锤,敲打在一块贴胚上。
杨玄下手的节奏极好,每一锤落下,贴胚便发出沉闷的声音,一溜溜火光溅射,就像是一副优美的画卷。
姜淼淼心说,小师叔发什么疯,一大早的扰人清净,不知道人家练了一晚上剑吗?
杨玄头也不回的道:
“醒了?早饭做好了,自己去吃。”
姜淼淼“哦”了一声,有些期待,觉得可以不跟小师叔计较这点小事。
不多时,姜淼淼端着豆腐脑,以及一笼包子走了过来,蹲在门槛上,看小师叔打铁。
剑门弟子不是只学剑的,还会学别的技艺。
有的人学剑阵,有的人学铸剑,更多的人,则是专心剑道修行。
当然,这主要看个人爱好。
姜淼淼想起来,小师叔的爱好,就是铸剑。
有一次,剑主带她去铸剑阁,恰好见到小师叔去铸剑阁铸剑。
剑主与铸剑阁阁主在一旁看着闲聊。
“他铸剑技艺如何?”
“很好,天资极佳。”
“哦?”
“杨玄入门之初,来铸剑阁,用五十斤小锤,七日铸剑一口。”
“嗯,确实不错。”
“三月后,用百斤大锤,一日铸剑一口。”
“哟嚯,他的铸剑天赋,比修行可厉害多了。”
“剑主,这小子半年后,用五百斤百鍊锤,一日铸剑百口。”
当时,剑主就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喟叹道:
“本座觉得,再这样下去,你这个铸剑阁阁主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阁主表情很幽怨,说道:
“又一年,用千斤百鍊锤,一日铸剑百口。”
剑主的表情完美的阐述了什么叫做:震惊。
阁主继续道:
“到现在,他用五千金玄铁锤,一日铸剑千口。”
“剑呢?”剑主有些疑惑不解。
阁主叹了口气,幽幽道:
“从最初的三尺剑,到两尺剑,一尺剑,直到现在,剑细如发,几不可见。”
剑主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杨玄。
阁主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道:
“这还不止,他最初铸剑,只是铸剑,后来又去剑阵阁,参悟阵法,把阵法融入剑中,如今他的铸剑技艺,已经冠绝剑门,就算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姜淼淼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这位小师叔,本是惊才绝艳的天才。
无论是剑法、剑阵、铸剑,都是首屈一指。
而他铸剑的天赋,更高于修行天赋。
只可惜,一切都毁在了那一场灭门之战中。
惊才绝艳的小师叔丹田被废,气海被毁,连经脉都被剑气斩成粉碎。
可以说,小师叔体内,原先如果说是井井有条的世界,现在就是一片混沌,勉强活着,苟延残喘而已。
昨日购买铸剑台的时候,姜淼淼就知道,小师叔打算重拾这门手艺,所以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对铸剑并没有兴趣,或者说,她对修行都没有什么兴趣。
要不是剑门覆灭,她这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剑门大小姐,欺压一下同门,搞点小破坏,才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而不是什么报仇雪恨,什么奋发图强。
铸剑台花了五百两黄金,可谓是重金购买了,这要是玩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随着那把五十斤的锤子一锤一锤的砸落,剑胚逐渐形成,杨玄的体力消耗巨大,呼吸之间冒出一团团的白气。
他的身体虽然好了一些,干这种体力活,依旧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待剑胚彻底成型,他随手又扔进铸剑台,在强大的火力下,剑胚渐渐发红变软,最终融化成铁水。
“叔,不挺好的吗?拿出去卖钱也能卖个几十两呢。”姜淼淼一脸惋惜。
杨玄闻言笑道:
“废剑罢了,今时不同往日,叔再也造不出神兵利器了。”
姜淼淼连忙安慰道:
“听说大春官是大夏最顶尖的国医圣手,等她从北疆归来,咱们上门求求,说不定能治好呢。”
杨玄笑了笑,没有搭话,四季官都是九州最顶尖的人物,大春官名震天下,就算是剑门仍在,人家也未必会见他,更何况如今剑门都没了,他们两个就是过街的老鼠,人见人厌的货色,大春官见他们的几率很小。
求人不如求己,还不如等自己把孙思邈、张仲景、华佗、扁鹊、神农这些传说中的人物观想出来,以他们的本事,说不定也就是一次融合的事儿。
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杨玄换了一身青衣,来到了前面的小酒馆。
他翻开一本本这个世界的医书,以极快的速度阅览。
姜淼淼在一旁看的直撇嘴,心说就你这样看书,能记得才怪。
足足看了数十本医书,杨玄不由皱起了眉头。
医书的字数并不多,但是内容却很粗糙,一点都不深奥,甚至比不上华夏的赤脚医生。
从这里可以推测出这个世界的现状,与华夏差不多。
穷人就算是病了,也只能硬抗,有点常识的,去弄点草药熬一熬吃吃。
权贵富豪若是病了,可以去出重金寻求修士帮助,修士神通广大,只要你给的代价足够,有的是灵丹妙药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