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府。
裴旻之捧着一只锦盒,脸上带着光,就像盒子里是他一生挚爱。
颜书萱闻讯赶来,按理不该她来待客,但是一家子男人,都跟着颜元孙闭关去了,她就成了颜府唯一话事人,位高权重。“原来是裴公子。”
颜书萱去过很多次剑阁,自然认识裴旻之,她也知道裴旻之的身份,更知道这位是自己的闺蜜,礼部侍郎高履行的闺女高菲的未婚夫。
“颜姑娘,打扰了。”裴旻之自从读书之后,气质愈发儒雅。
颜书萱笑吟吟的让人奉茶,问道:
“裴公子乃是夫子首徒,不在夫子身边侍奉,来颜府作甚?”
这话带着怨念,如今知情人都知道,杨玄作为儒圣,第一个受益人,就是裴旻之。
这家伙走了狗屎运,从一个看门狗,一跃成为夫子学生,按规矩,就算是大祭酒也得叫他一声师兄。
但是颜书萱的目标是夫子,自然不会低声下气的叫爷爷。
“夫子说:颜师钻研儒家,不能不相助一二。
于是夫子著书《孟子》,以为助力,请颜姑娘请来颜师,恭迎夫子著作。”
颜书萱秀眉一挑,心说一本书而已,还恭迎,你们这些读书人一个个都魔怔了吗?
夫子的魔力真的这么大?直接就把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都洗脑了?
不过面对夫子大作,颜书萱还是不敢怠慢的,连忙道:
“裴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静室通知爷爷。”
裴旻之微微颔首,目送颜书萱而去。
他已经通读《孟子》,浩然气再有精进,夫子说了,只要勤读书,多思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达到大祭酒的水平。
清光浩然气,应该是当世最强了,在往上有什么境界,谁也不知道。
不多时,激动的老脸乐开了花的颜元孙陡然现身客厅,没有一丝预兆,只有一道淡淡的清光一闪而逝。
“裴师兄。”颜元孙先是施礼,继而道:“容师弟沐浴焚香,恭迎夫子大作。”
“不必!”裴旻之淡然道:“子曰:不必拘泥于理法,颜师可先收下《孟子》,与众人一起研读,尽快推演出儒家修行之道。”
“谨遵师命!”颜元孙躬身成九十度,浑身颤抖,接过了锦盒。
他并没有打开,面容和煦道:
“师兄既然来了,不如小酌两杯再走如何?”
裴旻之摇了摇头,“夫子吩咐了,颜师事务繁重,身负儒家振兴之责,不许打扰,我这就告辞了。”
一旁的颜书萱听的一脸腻歪,你们这辈分也太乱了。
“我送送裴公子。”颜书萱自告奋勇。
“胡闹!叫伯公。”颜元孙训斥孙女不懂礼数。
裴旻之连忙道:“颜师不必如此,你我各论各的即可。”
“就是嘛,教什么伯公,裴公子才二十出头呢。”颜书萱表示裴公子是好人,我一定给你在闺蜜面前美言几句。
颜元孙连忙道:“那你代我好好送一送师兄。”
“好的爷爷,我一定送到家!”
颜书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送不是目的,到家才是目的。
颜元孙没听出孙女的话外音,带着锦盒,返回了静室。
静室内一个个蒲团上,坐着足足上百人。
这其中有当朝大九卿,也有国子监的大佬,更有许多游戏人间的学问精深之辈。
要说年纪最小的,大概就是颜元孙的儿孙们了。
给儿孙谋福利,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什么意见。
太常卿见颜元孙返回,双眼冒光,连忙道:
“颜兄,是什么书?”
颜元孙打开锦盒,双眸清光闪烁,只见锦盒之中,躺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上书《孟子》二字。
“诸位且研习《论语》,待老夫参悟一番这本《孟子》,再行为诸位解惑。”
众人缓缓点头,只有一位须发皆白,面若婴儿的老者凑到了跟前,笑吟吟的道:
“老夫已经修成浩然气,不急在这一时,与颜兄一起参悟一番。”
老者叫曾文迪,他是在场之中年龄最大的,足足有一百二十九岁。
这已经不是知天命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早该入土了。
本来他都回家颐养天年,连棺材都买好了,前些日子颜元孙托人送信,把他请了过来,若是别的事倒还罢了,老头子啥都看开了,根本不在乎。
但是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士人修行之道:儒!
就因为这一句话,曾文迪直接找了一位大修士,千里迢迢,御剑而来。
他也没白来,这一百多号人里,俱是当朝最纯粹的读书人,曾文迪却拔了头筹,只是通读一遍,就领悟浩然气。
浩然气涤荡肉身,直接让他焕发了第二春。
本来的将死之人,如今一跃成为修士。
他不如颜元孙,没有一举领悟清光浩然气,但是也直接领悟了赤红浩然气。
可谓是当世大才,离大儒,只差一步。
“曾兄请!”
颜元孙也不藏私,请曾文迪一起参悟《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