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言离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挪了挪。
“这俩倒霉孩子,还不醒。也不知道是哪家山头的。”林寻无奈叹气,总不能把这俩孩子一直扛着走吧,他现在还是通缉犯,在给人看见他扛着俩孩子,那岂不是又多了一项拐卖儿童的罪名?
“林先生,您是准备把这两个孩也一并带上?”吕瑾瑜是伥鬼,自然也没有在观中,他躺在林中树上,静静等着两人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呗,好歹也是道门中人,能咋办?”林寻掂了掂肩上的两个小童子。
两人睡得是真沉,怎么都不醒。
林寻已经稍作检查过了,两人魂魄并无大碍,只不过被风承宇吊着一根弦,操纵久了,元神受到了一些损伤,至今还在昏迷。
但这俩小孩儿,看着气象不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高徒,这般倒霉。
“噶——”
那道刺耳鸣叫再次响起,刘洞元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后知后觉发现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便不再害怕。
林寻却是翻了个白眼,“您可终于敢出来了。”
吕瑾瑜突然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好像正午太阳底下暴晒一般。
一只纯黑的乌鸦怪叫着,从林中飞了出来。
“想不到地府的人居然能进来,本大爷差点儿就给发现了。”乌鸦落在一处枝头,吕瑾瑜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
“沈叔怀,你不会连地府的东西都偷吧?”林寻非常无奈。
金乌闻言,抬首看向别处,“瞎扯,休要污蔑你亲外公!地府穷得很,那些个法宝物件,都阴气森森的,本座是谁,金乌玄鸟!一个都用不起来,不然还真得偷……借一两个耍耍。要说那包拯是真死心眼儿,不就弄乱了他的案卷,在案宗上做了几笔批划,竟然派一万阴兵来捉我,后来那黑白无常也来了,我跟你说……”
这家伙真是言无不尽,就连从前以话痨著称的林寻,也招架不住。
“我说了,我的金乌炽阳印只能暂时封印血印,不能根治,并且,只能封印一次。”沈叔怀突然一改话锋,望向林寻,金色的眼睛好像两团细小的火焰,“你昨夜的作风,是你干出来的事儿,但却也不该你干。”
林寻眼帘低垂几分,抬起左手。手心原本完整的金色太阳印记,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丝血红色显露出来,并且隐隐有撕开封印破壁而出的意思。
“世间有什么值得,又有什么不值得呢?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顾规矩,但也永远都在大道规矩之内。我只知道,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却还是放纵了自己一把,就当是,给自己放松一下吧。但她终究是假的,我知道的,所以我很生气。
“范无咎昨夜予我的清风中还带着一些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是我知道那是事实。我如今看起来什么都知道,道法,剑诀,符箓,我是谁,我要干什么我都知道。就连洞元的身份,我也隐隐有些熟悉,自然与我是旧相识了。但是,我总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是蒙了尘的,我甚至不知道我忘记了什么东西,我明明什么都有了,都找回来了,但我却还是在不自觉地寻找着什么。
“他说我会一点点忘记一切,这是不断转世的代价,即使我会想起来,但有些东西是会被永远封存了的,除非我得道飞升。但是我那一世肉身成圣,其实已经踏上了神道,唯一一条神道,但我又下来了,所有我几乎没有机会了。
“我如今依旧想不起来她是谁,只知道些模模糊糊的概念。或者说,我压根不知道我昨夜为什么会生气。我如今所有的话,都是顺着本心,想到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思考,我只是遵循着那冥冥之中的想法罢了。那股愤怒是任我如何修心,如何压制,也无法遏制的,没错,既是因为她是假的,也是因为我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忘记了所有,但是我依旧会随心所欲。”
沈叔怀听着林寻的话,眯了眯眼,“你扛着这俩倒霉孩子不累么?还有,你这才几天,一只小虎崽子,一个小鬼头,俩小童子,还有一头伥鬼,你没骗我?你真是个道士?那狐狸崽子不会是被你拐回来的吧?”
林寻瞪了沈叔怀一眼,正巧此时刘洞元走了出来。
看见坐在台阶上的两个小家伙,有些想笑。
寅大有听到动静,眼中有了几分光彩,向着刘洞元跑去,武言离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刘洞元蹲下摸了摸毛茸茸的虎脑袋,见林寻扛着两个童子呆站着,便开口道:“清渠兄,要不我来背着这两个孩子吧?”
林寻闻言,把两个童子放下,靠在沈叔怀所在的树下。
“不用,弄醒就行。”
接着,掏出两张慧风符。两指并拢,念叨了几句口诀,在符纸上凌空画了画,随后点在两个小孩儿的额头上。
慧风出自天尊力,扫除心界无遗尘。
一道淡淡的金色涟漪,在两处额头荡漾开来。
两个童子僵硬的面容,慢慢舒缓了下来。
接着,拿出一个装水的葫芦,两指轻轻一挥,清水延绵不断地从葫芦里飘了出来,很快就聚集成了林寻脑袋大小。
林寻忽然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树上的沈叔怀,嘴角牵扯起“真心”的笑容。
沈叔怀只觉心头一紧,暗自嘀咕道,“你这破道士,真是雁过拔毛了,把本大爷的金乌阳气不当回事儿。”
黑羽晃动,一道金线,从金乌翅膀里钻了出来,随即化作一团金光,融进树下的那一大团悬空的水球中。
林寻手指一拨,水球分为两团,接着重重砸向两个童子。
“噗啊——”
两个童子猛然惊醒,满眼惊恐,更多的还是迷茫。
面前蹲着一个满脸和善,但模样清冷的少年道士,背朝朝阳,嗓音温润,“你俩哪儿的?”
……
大宋都城,一个蓝衫老者站在最高的阁楼上,凭栏而望。
满城的繁华,数万百姓在这座都城之中,享受着经济飞速发展带来的舒适生活。
他们满怀笑意,每个人都辛勤的劳作,走夫贩卒,人来人往,只为了能在这座城池中生活。
京城米贵?无所谓的。
一个身穿灰衣的汉子从楼梯上踱步而来,在老者两米处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国师大人。”
“林寻的踪迹,可曾寻到了?”
汉子抿了抿嘴唇,有些犹豫,“沧洛那边的一处县令汇报说见过他,据说是从洛水里来的。”
“洛水?曲县?”
汉子有些吃惊,毕竟那个边境小县城,就连他也是头一回听说,“回禀国师,是的。”
蓝衫老人的目光,从楼下百姓上移开,不断上移,望向天空。面朝的正是东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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