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言离闻声回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其实也听不大懂林寻说些什么,但他与林寻心意相通。
轻轻点头。
林寻将白茵陈送的雪白袍子收进坤洛玉,又换上原来那一身破洞道袍。
“还是得整一套新的呀。”林寻穿上道袍,在窗前晃了晃,确实有些破旧了,“算了,回头找家裁缝铺子修补一下就好了。”
“林清渠,你就是个开脉境,太逞能了点儿吧?”
林寻侧对窗台,一道鸟的影子,随着月光洒了进来,被拉得很长。
林寻没有转头循着声音望过去,只是微微摇头,“退而不让,也是登山路。那么多的登山人,你我要让,他我不敢抢,还登什么山?”
“那也不喊他们?”
“那我干脆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呗,跑那么远作甚?”
林寻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大道之上,禹禹独行。”
“回头让你娘子给我找三件宝贝!”
林寻只是微笑,不再言语。
打开房门,武言离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林寻的肩膀上。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一抹地上霜撒进屋舍中,反倒是一阵阵萧瑟秋风,一股脑儿钻了进来。
正是,月黑风且高。
“十五的月儿就是圆啊。”林寻跨过门槛,走进院子里,“不过没有洛阳城的圆。”
没有飞身,没有奔跑,只是随意挥动着宽大的袖子,一步一步向着院子外头走去。
门也没关,半夜秋风一股股地往里钻,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桌上,一张被花瓶压住一脚的白纸被风刮得哗哗作响,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去去就回”。
林寻晃荡着道袍,飘飘悠悠,就走到了望月峰的登山道前。
路旁有两块两丈高的巨石贴合在一起,石缝中,有一棵碗口粗的青松,上头系着一根红绳子。
巨石上,刻着“望月山途长漫漫”。
“离那么远作甚,怕我们在结界边上埋伏你?”声音悠远,沙哑,听上去饱经风霜。
林寻目光从那巨石上移开,转过身去。一个老者,身着红袍,高帽,与当日那玄玄古观里的喜气老鬼别无两样,只不过,相较于玄玄观的时候,青白色的脸皮有些发紫。额头上多了两根犄角,一长一短,短的那根似乎是刚刚长起来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壮汉子,跟在红袍鬼怪的身后,像一座小山一般,沉默不语。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黑暗之中格外耀眼。他的左手缺了一根小拇指。
“正等你们呢。”林寻双手负后,静静地站在通向山上的道路旁。
距离那棵系着红丝带的青松,不过三两丈。
“不上去看看,没准我们打不破这个结界,保了命,还能看一眼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虚舟。”红袍老鬼嘴角逐渐上扬,回到了他以往的那股癫狂的样子。
在林寻眼中,对方身上的浓郁黑气,已经近乎凝实,就像一件无比宽大的袍子,披在身上。
林寻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抖了抖,让袖子往后稍稍,好让手掌漏出来。
掌心向上,露出那个金色的小太阳,向着对方招了招手。
一座小山岳闪到林寻身前,汉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独自逞英雄,也得看自己拳头够不够。”
一记重锤轰然而至,没有附带任何奇技淫巧,也没有夹杂着一丝气血的力量,十分朴素简单的一拳。
林寻脚尖点地,腰间扭转,测过半个身位,那一拳擦着腰冲了出去。
那汉子正要顺势变换身形,想要曲肘砸向林寻。
结果,一股巨力,拖拽住了自己的手腕,一时间竟动弹不得。随即身侧闪过一道金红色的光芒,正是那道人的拳头。
汉子自恃体魄千锤百炼,每日保守罡风吹袭,就算是探虚境的寻常拳头也伤不得自己分毫。
恍若金日闪耀,汉子竟一时间被刺得要睁不开眼。就这一息的空挡,只觉腹部传来一股滚烫无比的灼烧感,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疼痛,身形瞬间散乱,径直倒飞了出去。
“寅镇厄,你若再不用全力,恐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红袍老鬼高扬的嘴角不断抽搐着,已经隐约飘出淡淡的黑烟,但仍是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汉子闻言额头爬满细蛇一般,怒吼一声。一股黑气从他眼中奔涌而出,一声震慑天地的虎啸响起,周边密林一时间激起千层浪,无数只飞禽叽叽喳喳四散逃去。
只剩一只黑色的乌鸦,坐靠着路边的枝头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一道道细纹如同蛆虫一般,扭动着爬上寅镇厄的脸上,浑身肌肉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不断地蠕动着。棕色的毛发刺破皮肤,疯狂生长,一时间血肉模糊。
林寻左手温热,法脉金光显现,整只手被金色的光晕包裹着。一脚重重踏在地上,腾空而起,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寅镇厄身旁,原地只剩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土,周围碎土四溅。
正要一拳砸向身下血肉模糊的汉子,一股刚猛的黑气好像百万个刀片迎面而来。林寻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丝,道袍也被割出一道道细微的口子。
但是林寻的拳头并没有停下,仍旧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这个已经是一颗虎头的门面上。
“砰-——”
寅镇厄的头重重砸在地上,陷进去了半颗,顿时尘土飞扬。
一道红光从林寻身后袭来,却被一道赤红的锁链一挥而散。
“你?”
这个被称为囍老鬼的红袍厉鬼,僵硬的青紫面孔上,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困惑。
武言离从黑影的形态,化作身穿黑衣的小童,稚嫩的小手里握着从好像有烈焰燃烧的胸口拔出来的铁链,眼中火光灿烂,死死盯着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