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昭的军事才能比李秘可要更强。
听得李秘说丹徒县有古怪,他也警觉了起来。
李思文没有驻守润州治所丹徒县,反倒要来死守江宁这个门户,倒也合乎兵法。
可如今江宁已经攻陷,连升州城都被尉迟昭提前拿下了。
这个时候,作为润州治所的丹徒县,战略意义显然已经不大了。
为何魏思温心急火燎又要去攻打丹徒县?
李秘虽然知道具体详情,但总不能什么都喂给尉迟昭。
这么做固然最快,但自己全知全能的人设会更加牢固,这些人对他的期许就会越来越高。
这玩意儿就像抽烟一样,起初一两根烟就能满足烟瘾,可渐渐的,一天一包,两天三包,一天两包,瘾头会越来越大。
李秘表现得越是神奇,他们对李秘的期望值就会越来越高。
但李秘装神弄鬼的手段是有限的,不可能做到越来越神奇,迟早会有露馅的一天。
所以李秘还是决定尽可能低调,能不出手就尽量不要展现什么超能力。
“如今我元气大伤,是没法子占卜预知了,但以常理度之,魏思温此举显然不合情理。”
“五郎啊,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压过他一头的?”
“自是得了仙师您的提点……”
李秘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不,最根本的原因你还没看到。”
“最根本的原因?”
尉迟昭也寻思了起来。
李秘可没功夫等他瞎琢磨,又点了他一下。
“因为魏思温只是军师,他手底下没人,而你手握重兵,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压制力!”
“魏思温野心勃勃,断然不可能寄人篱下,此番又与都督闹脾气,一气之下要出走,若是你,当务之急是什么?”
尉迟昭早已习惯了李秘这种启发式的对话。
顺着李秘的引导,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来。
“他需要人手,他要去找属于自己的兵马!”
“正是如此!”
尉迟昭也有些吓住了。
“早说过这老儿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没想到他真做到了如此地步!”
魏思温与徐敬业在大战略上的分歧,义军集团算是人尽皆知。
而魏思温倚仗着军师的身份,时常越俎代庖,替徐敬业做决策,很多人都不满于他的喧宾夺主。
如今徐敬业想要掌控大权,魏思温愤而出走,哪里不挑,偏偏挑了最没有战略意义的丹徒县。
尉迟昭寻思了一番,感觉事情有些严重,当即告别了李秘,便往外头去了。
尉迟昭对李秘言听计从,李秘也并不担心。
到得下午的时候,尉迟昭又愤愤然回来了。
“仙师所料是半分不差,吾等差点被魏思温这老儿给算计了!”
“有眉目了?”
尉迟昭点头道:“我已经派人查过了。”
“李思文死守江宁,便将润州治所丹徒县交给了润州司马刘延嗣。”
“这刘延嗣乃是刘审礼的堂弟,刘审礼乃是彭城郡主、左卫大将军,仪凤年间与宰相李敬玄一并去攻打吐蕃。”
“李敬玄虽然声名斐然,但不通军事,刘审礼被围,李敬玄惧而不救,以致于刘审礼最终兵败,重伤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