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接近末尾,四位汉子走入客栈。
一进门看了一眼李乜等三四张桌子,看到上面的好酒好肉,闻着空气中的香甜味道,腹中顿时饥渴难耐。
扯着嗓门儿吼道:
“店家、店家!”
掌柜没料到都这个点儿了居然还有客人,匆忙出来迎接。
“四位客官,来点什么?”
“和那边的一样就行,快点上!”
店家面露难色,但还是好心说道:
“客官,好酒我们管够,可吃食倒是没有!”
为首的壮汉一听就怒了,一把抓起掌柜的胸襟,提溜到自己面前,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睛,训斥道:
“胡说八道,那边就有,为何我就没有?是爷爷不给钱?还是你想吃拳头?”
掌柜年过半百,体弱力虚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擦了一下喷到脸上的吐沫星子,解释道:
“那些肉食是他们自带的,让我炮制一番而已,本店做生意的还能欺骗客官不成?”
“那我不管!好酒好肉尽管上,要不然我这就砸了你的招牌!”
这话要是平常说了就说了,可当下不行!
至少在酒至半酣的高顺眼中,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要传出去,自己殿中班班头儿的脸往哪儿搁?
一拍桌子,晃晃悠悠的来到四人面前。把手放在耳朵边当小喇叭收音器,说道:
“你要砸什么?”
四人背靠着背,面对十余位带刀的醉汉,也不敢放肆,生怕他们一激动,把自己等人剁了。
为首的壮汉色厉内荏,强撑着说道:
“做什么?衙门距离这儿可不远,你们要是敢乱来,小心我去告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
一群人哄堂大笑,高顺解下自己的腰牌,扔了过去。
壮汉将信将疑的接过,看了一眼,又恭敬的递了回来。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诸位官爷,我们这就走!”
“站住!”
这次是李乜发话了,刚才在打包东西。
还剩下一半食物没吃完,扔了多浪费?便借了店家的油纸,打包了十几份。
一位衙役手里塞一包,嘴里说着:
“我们一个个吃的坦胸露腹、沟满壕平、满嘴流油,可家里的爷娘妻儿还饿着肚子呢,这些又不脏,便带回去吧!”
一群人有些惭愧。
都是出来混的,说带食物总是显得没有面子。
一语点醒梦中人,一点面子怎么有妻儿老小的肚子重要?
“多谢郎君!”
“还是郎君想的周到!”
“既然如此,大家就不必客气了!”
......
李乜和他们一一告别,到高顺这时,便不给他了。
“哥哥这份就不给了,反正你也不回去,不如改日来我住处,我给你做新鲜的牛肉吃!”
高顺原本有些芥蒂,听他这样说心生愧疚。
以为他要搞区别对待,没想到是这种‘区别对待’。
爽朗一笑,说要请李乜换场子,让他‘成长’一番,看李乜没有兴趣,便匆忙离开,哪还有醉醺醺的样子?
李乜摇摇头,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动物。
将剩下的几包食物一一扔给那四位陌生人,又丢给掌柜一角银子:
“请四位壮士喝酒,这顿饭,我请!”
掌柜的看李乜要将那个丫头带走,张张嘴没敢做声,只在内心安慰:
走了也好,省得还要养活她!
李乜走出门,身后传来一句话:
“多谢郎君给我等吃食,敢问尊姓大名!”
“有缘还能相会、无缘终是路人!”
四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面面相觑。
有人想要跟出去,为首的壮汉立刻阻止,说道:
“今晚,只吃饭!”
李乜带着丫头回到住处,看她脏兮兮的样子,便用白天晒的热水为她洗了个澡。
一次肯定洗不干净,只能以后经常洗了。
屋内只有一张床,收拾完毕,便将门窗锁了,屋门后面还放了一个陶盆,里面倒扣了一个瓷瓶。如果有人推门进来,一定会碰到它,瓷瓶砸在陶盆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足以将自己叫醒。
抱着刀,拿了一个枕头,在矮榻上和衣而睡。
竹小筱来到陌生的地方,有些紧张。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还好有一个毯子。
等候良久,实在疲惫,闻着上面香香的味道,这才沉沉睡去。
一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