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耷着视线,竖着耳朵依照着米录的明讲解盯着那块儿炸出黑花的报废电话看了半,前言后语在脑子里缓慢地转了一圈,怔了半秒不到,一拍大腿“腾”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楼下游乐场里三方对峙了挺久的混乱中心似乎被头顶上方莫名其妙的爆鸣声震得一哄散开,眉头顿时攒成一团:“亚桥安装这撤湍时间点未免有点儿太巧——”
“这边我安排人盯着。”顾形沉默了几秒,“不过既然梁明跟我们搭桥合作的情况暴露,有人想要他的命,那这一个卫星电话爆炸很可能只是一次警告的开头……他现在住的地方,恐怕不止这么一个东西被动了手脚。”
“滨水豪庭为了保密措施没有疏散清退住户,一旦有任何排查不及时的安全隐患……”江陌沉了口气,“后果可能不堪设想。既然单线联系的卫星电话被炸毁,那也就意味着有两种可能,要么梁明跟上线早就有个勾结交代,是让我们守株待兔,实际上只是为了借机除掉梁霁这个心腹大患,出于某种原因,对于警方的越界行为作出警示;要么,其实梁明手里的算盘上线基本知情,却显然不打算买这本儿难理的账,杀人灭口永绝后患不过是等待时机而已……这两个猜测甭管是哪个,梁明和周围住户的人身安全都是个问题,师父,咱们要不要把梁明转移,最起码换个可控的地——”
“我不走!我不能走!”
江陌话音未尽,走廊里就传来一声鬼哭狼嚎的喊剑
梁明背手挂着铐子,挣扎着往客厅门口挨靠,探身的动作被肖乐箍着手臂限制行动的拖拽扯得姿势跌撞歪扭,衣衫未整的整个人都浮挂着一层狼狈不堪。他仰头看向江陌,奋力地摔凑在江陌的脚边,贴着她的腿乱七八糟地往上攀,尽力地靠近她领口的话筒,沙哑着嗓子急躁地喊。
“我真不知道他们在这卫星电话里埋了炸弹……不对,我……我算是知道一点……沣西和坝庄被查之后,盛安现在我算是一家独大,上面是想让我老实听话的,但是……我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这……不是好的帮我搞掉梁霁……我不想死!这东西平时只有我能接触到,他们即便知道有警察在这还敢炸了它?!那不就是摆明了要把我踹进火坑里头?!我不走!我不能走!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除了它我都经手过,要是从这扇门出去了,谁知道什么地方会埋着什么?!我不走!”
江陌耷下眼睛看他,略微嫌弃地撤躲开贴蹭在她身上的梁明,招手示意肖乐把这虫子似的鼓涌来去的人搀坐稳当,敛眉沉默了一瞬,沉声开口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轮胎厂根本就是设好的局?今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把梁霁诈出来,是吗?”
“……我……草……”
梁明惶恐又懊恼地甩了甩头,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那轮胎厂压根儿就不是我的场子!那块地老早就是梁霁在管着,这几年里盛城国际能做上正经生意的地皮老爷子都塞在我这,那块都快到收费站的空地根本折腾不出什么东西,外加上一个破轮胎厂,污染闹得连种地种树卖苗子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但那地儿僻静,我他妈也不知道梁霁闲得没事儿大半夜找人在那儿盯着干什么,盛城际速的生意就是在那漏的底,后来张一白才被他搞了个算计——”
“厂房里的货,是洪信宇提早安排好,要交给梁霁的。”
梁明后槽牙一嚼,粗重地喘了口气,“那地方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接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