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曦仙子目送姐妹们在各自母亲的伴随下欢声笑语,心绪低垂,迅速掩盖眼中一闪而逝的寂寥,将灵炉交予青霓侍女,迎面而上,恭敬向星君行礼。
星君虽言免礼,暗中审视她一番,对其仪容颇为赞许,唯有倾世之颜,稍显耀眼夺目。
后列几位姐姐皆着花裳,争奇斗艳,尤以兰蓉仙子最为醒目,着心爱百鸟朝凤织云霓裳。相对之下,兰曦仙子恍如映衬瑰宝的青叶,使她顿感满足。
对比姐妹,兰雅仙子虽更华丽夺目,然而,心思早已不再攀比华服妆饰。从母亲口中获知,青霓竟知晓她过往所为,从此刻起,便思索如何让青霓永远缄默。以免此密泄露,污损她清誉。
今夕机缘甚妙,极适施为,自昨晚始,她便苦心构思,企图悄无声息达此目的。
此刻,心念转动间,不经意朝青霓投以一眼,愕然察觉青霓竟以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注视着她,顿时令她心跳加速,匆匆挪开目光,急忙催促道:“母君,此处风冷,我们速速出发吧!”
驭云者落下云梯,姐妹们依次踏上,此时,四侍姬忽然匆匆而至,在万众瞩目下,径直走向兰曦仙子。从袖间抽出一串流光溢彩,光芒四射的星辰珠链,含笑道:“得闻你受邀赴星主府,此串南溟珍珠,乃候爷征战蛮荒,赠吾珍藏,愿你佩戴增色,免遭闲言碎语之辱,贬低我仙府女眷。”
无需兰曦仙子谦拒,亲自将星辰链为她戴上。
星链悠长,缠绕颈项,恰合三圈,与兰曦仙子蔚蓝法衣浑然一体,优雅非凡,光彩照人。
周围诸位仙子与侍姬眼珠一亮,特别是四侍姬炫耀似的提起,此系候爷特地从蛮荒南地带回佳物,更是激起她们心底熊熊嫉妒烈焰……
柳昭君于侧,掩唇轻笑,若记忆无误,那四夫人曾赐她一串珠链,言乃南疆奇珍,贡奉至宫廷。这位夫人,珍宝似海,令人瞠目。
不过,四夫人竟亲临此地为李兰芝饯行,倒是颇出意料之外,可见其心意之诚,对认养之事,确是倾注心力。
李兰芝心中亦是波澜微动,未曾想到四夫人会亲送她至此,在那温柔笑容中,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几乎热泪盈眶。
“感谢柳夫人。”她声音低婉,“归途后,必当将项链归还。”
“说什么归还,那项链本是你应得。”四夫人轻轻拍抚其手,亲自引她入座华丽马车,“登车去吧,勿让他人久候,尽情欢娱,待归时再细聊不迟。”
那边众人则嗤笑摇头,各自登乘己车。
李兰芝再度向柳夫人致谢,随即由四夫人扶持登车,柳昭君及素荷左右相随,共坐其中。
车队缓缓驶离侯府,护卫们护航前后,直奔镇国公府而去。
原计划中,秦婉如亦将同往,然因其怀有身孕,秦夫人担忧宴上照拂不周,令其安然居于家中。
沿途,常遇见其他贵族府邸的马车,皆为赴宴而来。相识者透过帘幕问候,同行其上。直至朱雀大街,镇国公府所在地,来往马车汇成江流,气势磅礴。
幸得国公府早作准备,派遣精兵指挥交通,尽管宾客车马众多,街道依旧畅通无阻。
定远侯府的贵妇及千金们,身份尊荣,自受重视,马车转过街口之际,已有仆役传报。不久,国公的次子之妻,郑夫人,偕众迎来。
秦夫人刚下车,等候已久的郑夫人即迎上前,轻挽其手:“姐姐大驾光临,妹妹未能恭迎,深感惭愧,请勿见怪。”
“妹妹太谦虚。”秦夫人握紧对方双手,“吾深知今朝忙碌异常,既是亲眷,毋须如此礼遇,吾自行入内便可。”
所谓‘自家人’,指的是柳昭君乃少夫人盛青云之外甥女。
“岂有此理。”郑夫人笑言,“本当是大嫂亲自迎接,但她自从幼子归返,时刻陪伴左右,不愿离半步,姐姐见谅。”
秦夫人轻拭眼角:“怜爱之心,人间皆有,我岂能不明。”
言语之间,几位小姐已齐步走下马车,聚集于秦夫人前,唤之母上。
于是,秦夫人引荐女儿予郑夫人,并令女儿行礼。
郑夫人一手携李兰雅,一手牵李兰姝,赞叹姐妹二人如花似玉,清丽脱俗,令人心生欢喜。
称赞之后,自然而然询问婚事,秦夫人笑谈尚无佳选,半认真半嬉戏地嘱咐郑夫人多多留意贤良之家。
穿越重重繁花盛景,踏入了深幽的后园,柳昭君的视线触及到那片欢庆之景,心中却泛起阵阵恍惚。此处,曾是她的过往,却又如梦境般遥远,熟悉的每一块砖石,每一片叶影,皆在提醒着她岁月的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