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大汗部落
万一对方起了歹意,自己这边可能就要吃亏。所以二人侧过身,故意把自己的折花钢刀也大剌剌的亮了出来给对方看到,以示警告。
那个人看了好半晌,才把两把刀还给马二锤。
抬眼见到陈大壮和赵冲两人腰间也各别着一把同样的“陨铁钢刀”,心中就是一凛。
从神态到动作,都比之前恭敬了很多。
“我叫出大汗昆吾,我出大汗部族长是我父亲,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找我族人,报我名字即可!”说完躬身向马二锤施了一个汉家礼。
马二锤见对方通报了姓名,又是如此谦恭有礼,当下也自然不能失了礼节,抱拳说道:“在下马二锤,以后大家多多亲近!”
交换东西的地点在山脚下不远的河边,此时双方已经默认了山上是姜恬他们的势力范围。
出大汗部的人最多就到达河边的位置,决不再向山上多走一步。
如果山上有人下来,他们就上前来交谈沟通交换东西的要求。如果没有人下山,他们就在河边等着,很是守规矩。
当下,双方带着各自交换来的东西回到自己的营地。
马二锤和姜恬说了这个经过,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出大汗部对折花钢刀很有想法,他想用钢刀多换一些东西。
姜恬平静的看着马二锤,也不说话。就这样过了好一会,马二锤有些受不了姜恬的目光了,低声说道:“换还是不换,都听您的,我就是想多弄点东西过冬!”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姜恬没有正面回答马二锤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游牧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他们的很多经验都只能是口口相传。稍微复杂一点的东西经过几次传授,就走了样,很难去芜存菁,也没办法在前人的基础上精益求精,所以他们对我们汉人当中的工匠和手艺人很是珍惜。每次来中原劫掠,烧杀众多,但工匠和手艺人却基本上都带回本部落使用,很少杀害。”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马二锤一眼,“你们没有被鲜卑胡人杀害,大概率也是这个原因。”
马二锤低头想了想,心有所感的轻声说道:“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我们活下来的人都是有一手本事的工匠。”
姜恬看了一脸惭愧的马二锤一眼,仍然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他们自己动手的能力很差,尤其是炼铁炼钢。因为没有铁锅,所以食物只能烧烤来吃。而如果我们大量的卖铁锅给他们,他们就会把一部分铁锅熔了造成更能增强自己实力的铁箭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这个小部落,现在的箭头应该是骨头做的。”
轻轻叹了口气,姜恬语气缓和了一点。“游牧民族相对于我们汉人,骨子里就多了几分战斗性,这是我们双方生存的大环境所造就的,短时间内改变不了。”
“而我们汉人要想自保,就要在武器上对他们有压倒性的优势。一旦双方武器差距不大,他们借着弓马的优势,见到利益,就会对我们进行劫掠屠杀。所以我才只和他们用木碗木勺交换,铁锅也是不得已的情况下只换了一口给他们。”
马二锤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阵发虚,连忙一连串串的点头说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姜恬见比自己大了好多的马二锤这么和自己说话,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语气又更加软了些。
“我也是没办法,目前我们的实力太弱了,所以才要时刻保持警惕而又要控制自己的贪欲,如果我们实力比他们强的多,有些东西我是不介意和他们换的。”
马二锤听姜恬这样说,才明白自己一时贪心的后果有多严重,脑门上不由得就出了一层汗珠。
“好了,不要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好好想想我们还要为过冬准备哪些东西吧!缺的东西还很多呢,我们面临的形势还是很严峻啊!”
姜恬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去和大家说一声,都想想我们过冬还缺少的东西怎么去准备,今天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把自己想到的说一说。”
为了不耽误平时的工作,基本上他们讨论事情和学习的时间都是在一天中的两顿饭的时间。
就在马二锤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在河边放哨的陈小壮飞快的跑了过来,来到姜恬身前,气还没喘匀,就向姜恬汇报情况。
为了方便以后和出大汗部落沟通,也为了防备他们可能会出其不意的发起进攻。
原本一明一暗的岗哨,在他们部落出现之后,就改成了两明两暗。
而在几次沟通和交换之后,姜恬在那边安排的都是和出大汗部打过交道的熟面孔。
就是陈大壮、陈小壮、赵冲他们几个,既是为了沟通方便,也是为了避免误会。
陈小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和姜恬说道:“那边来了两个人,就是那个族长的儿子出大汗昆吾,他说刚才我们和他们交换时装碗的槐条筐他们要了,送来了十张牛皮作为交换,我说做不了主,所以跑回来问下首领,换不换?”
虽然在一起有三个多月了。但姜恬一直拒绝大王和将军这种山贼和军队特征明显的称呼。
他让所有人直接叫他姓名就行,但这些人都不敢或者不好意思直呼他的大名。
结果就是一直以来姜恬的称呼就五花八门,叫什么的都有。
郎君、老爷、还有叫他主人的。只有李大牛偶尔叫过几次他的表字静远。
但这个表字姜恬是临时起的,经常自己都想不起来,很难及时给出反应。
所以经常发生的尴尬事就是姜恬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们叫的是自己。陈小壮叫他首领也是其中称呼之一。
听到陈小壮的报告,姜恬一时心里乐开了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说道:“可以,你一会把牛皮拿回来给我看看。”
等陈小壮转身出去取牛皮之后,姜恬立刻叫住了同样要出去的马二锤。
“老马,你会不会做皮靴?”姜恬一时没忍住,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由得姜恬不高兴啊。
见姜恬一脸掩盖不住的笑容,马二锤知道他一定又有了什么好主意。
连忙回答道:“小人是铁匠,皮靴见燕军中的将领们穿过,但做皮靴的细工和我们不住在一起。你看我们自己穿的木鞋都是木匠做的,要不我去问问他们?”
(十一)衣食住行
“木匠?”,姜恬听到这里脑子里立刻跳出了两个他熟悉又忍不住笑的名字:李狗剩、周二蛋。
“快去把李狗剩和周二蛋叫来,有急事!”姜恬一脸得意洋洋的笑着。
他此时的心情的确好的不得了,因为一直被他当作心腹大患的难题,马上就要解决了,高兴是自然的。
马二锤出去找李狗剩和周二蛋,他们两个今天的任务是运煤,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
在等他们的时候,陈小壮已经把出大汗部落送来的十张牛皮背了回来。
让陈小壮回去放哨,姜恬一边翻看着这十张牛皮,一边等着李狗剩和周二蛋回来。
这十张牛皮很好,皮质触手柔软,表面也很光滑,能看得清细微的毛孔,显然是上好的牛皮。
出大汗部为了显示诚意,是把他们质量最好的牛皮拿出来了。
正在姜恬一边翻着牛皮一边心里盘算着的时候,马二锤带着李狗剩和周二蛋回来了。
两个人手上脸上都有煤黑,见姜恬正翻看着上好的牛皮,两个人张着两只手不敢去摸,怕弄脏了牛皮。
“你们两个能做皮靴吗?就用这些牛皮。”姜恬没有问他们做没做过,因为他们俩是木匠,没做过是正常,但只要有想法,可以试着做一下,反正现在材料不缺。
“见过别人做,摸索着应该能做出来。”李狗剩说话很痛快,他这种回答方式是姜恬最喜欢的,能就能,不能就不能,不遮遮掩掩。
周二蛋蹲下来就着姜恬的手,仔细看了看牛皮,说道:“是好鞣皮,一开始可能会浪费一些,但做出第一双剩下的有样版就容易了。”
“鞣皮?”姜恬没明白周二蛋的话,疑惑着问道。
“鞣皮就是没有毛的皮,有毛的是裘皮。”周二蛋解释道。
“对啊,可以带毛啊!”姜恬喊了一声,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把马二锤他们三个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姜恬忙又说回正事。
姜恬让他们二人简单的画出了他们认为的皮靴的样子和制作方法,发现他们两人只是见别人做过,但一些细节都说不清楚。
不觉得微微感到失望。
忽然又想到,“管别人怎么做的呢?我虽然没做过皮靴,但是我见过很多皮靴啊!”
于是拿起树枝在地上一边画一边和两人解释如何制作,如果两人有不清楚的地方就问,一定要清楚明白他要求的皮靴的作用和目的。
姜恬按照自己的设想,把鞋底分成最少两层,一层是类似于现代皮靴的后面有高跟,前面低的鞋底。
一层是与之一样角度的一层薄底,目的就是先用牛皮把薄底包住。
再钉在。
而为了省事,也是为了更加结实,鞋跟和鞋底之间也没有像现代的鞋那样挖空,而是做成了一体的平底。
当然选择的木料要既软又轻,太重了可不方便行走,但最主要还是要结实。
而为了使鞋看起来更好看,也能更好的保护脚趾,他让在上面一层的鞋底前端,用木头挖出一截类似于军靴鞋尖装钢板的那种半球形。
这样两层鞋底夹住牛皮,再用细麻绳密密的缝好,中间用松油等树的分泌物制作的胶水粘结实了,就差不多了。
听李狗剩他们说了制作鱼膘胶和猪皮胶的方法,但一个是没有材料,一个是那种胶做起来太费时费力,现在根本等不及,所以只能是用树胶。
靴简也是按照现代的形状,前面开口,里面附一个舌头,然后两边打一排孔,用鞋带系紧。
姜恬画的简单明了,说的也通俗易懂,剩下的就是在制作过程中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
而工具则让马二锤加紧时间给赶制出来,姜恬凭着自己曾经修鞋时看到过的修鞋匠使用的工具在地上画着,一边画一边讲解工具的用处。
最主要的就是那种拐子铁,具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姜恬不确实,但样子他是能画出来的,类似于一个工人的“工”字的一种形状,上下的方向不同,
其他锥子、钩针、结实的细绳等等都和几个人互相商量着用处和制作方法。各种材料都明确了之后,安排人手尽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