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是不解,看着上前同那送菜蔬的内务衙门杂役攀谈起来的温明棠与纪采买,汤圆道:“一会儿问问温师傅!”而后便同阿丙一道认真搬起了菜蔬。
送信这件事她与阿丙做不好,那其余的事定要努力做好了,不偷懒。
就如温师傅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能力与品行总要至少占到一样吧!
并未客气的接过纪采买递来的小食,马杂役道了声谢之后,看向一旁温明棠手里的书信,笑着说道:“怎么了?”
温明棠看了眼那只扫了一眼她手中书信,便收回了目光,一幅看热闹表情的马杂役,也笑了,说道:“想来两个孩子送信的事,小哥当是听到过的。”
这些时日同内务衙门这位送菜蔬的马姓杂役打过交道了,自是知晓这位杂役是识字的。看他只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信,虽口中笑问了句‘怎么了’,却连半点好奇与探究也无,显然对这书信之事是知晓的。
这些时日的交道打下来,马杂役自是也知晓纪采买与面前这位温师傅皆是‘通世事’的明白人的,听温明棠这般一说,遂笑了,一边捏了块糕点往嘴里送一边说道:“门房拿着书信与那小食当笑话似得到处说,不知道也不行啊!”
这些话,温明棠与纪采买听了并不意外,这也是温明棠方才要打发汤圆与阿丙去帮忙搬菜蔬的原因。
若是知晓自己认认真真学着纪采买办事的举动被人当成了笑话说出去到处吹嘘,两个孩子定是会伤心的。
“哦!那东西门房吃了,笑话与乐子也让他说了,”纪采买的脸皮自是厚的,听到了这些早已猜到的事,心里半分波动也没有,笑着说道,“那事情,这门房办了么?”
“唔,也算办了吧!”马杂役嚼着嘴里的糕点,点头笑道,“专挑着下值前的档口,寻那等最看人下菜的管事上前交信,自是前脚刚交上去,后脚便被当成废纸一般用苕帚扫出来了!”
“如此看来,显然是那些不花钱的白食门房还未吃够?”温明棠闻言,挑眉说道,“柿子专挑软的捏,一看孩子好骗,便专骗两个孩子!”
“小食糕点又不能算是送礼,便是吃了白食,他们想告也不能告他收礼,他当然是心安理得的吃起白食来了!”马杂役捏着手里的糕点,笑着说道,“你等皆知门房能有几个钱的月俸?就靠这点事捞些好处了!”
“那么大的年纪了,还骗孩子,真真不要脸!”纪采买摇了摇头,口中虽骂着‘不要脸’,语气与面上的神情却是平静的,他看向那杂役,笑着问了起来,“那我老纪这张薄面可管用?”
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嘴里糕点的马杂役闻言看了眼纪采买,也笑了:“你也知晓,我家里祖上便是长安的。不消顾虑屋宅田地什么的。挣的钱只管日常吃喝拉撒就成。日子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没必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这话一出,纪采买倒是不意外,看了眼身旁的温明棠,温明棠见状便道:“富贵险中求这种事小哥自是不做的,那送到嘴边的肉,小哥吃是不吃?”
唔,肉都送到嘴边了啊!原本正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的马杂役动作慢了下来,他抬眼看向温明棠:“怎么说?”
温明棠复又看向纪采买,今日他二人出面特意拦下这马杂役自是有缘由的,亦是将内务衙门那地方近些时日一番争权之事打听过一番的。
“你顶头管事的那位如今正在同人争位子吧!”纪采买笑着说道,“和他抢位子的那位是先时太妃的人吧!”
马杂役听到这话,立时挑眉,目光重新落到了温明棠手里那封信上,顿了顿,开口了:“信里写的是什么?那两个孩子托人要办的究竟是什么事?”
这话一出,纪采买与温明棠心中便忍不住叹了一声,暗道“果然”!两人将内务衙门近些时日争权之事打听了一番之后,又听汤圆和阿丙道那信确实是送了,却并未被人提及之后的事,便知这信定是被门房瞒下来了。
其实若是门房不瞒,这件事或许都不用他二人出面,那内务衙门里与静太妃提拔的管事争权的管事早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将其扳倒了。
那样的话,汤圆和阿丙两人所见的便是自己送的小食礼与书信皆得到了回应,事情轻易的解决了,却并不清楚自己的事能轻易解决不过是搭上了争权大事的东风而已。
眼下遇上了门房瞒事……这件事才逼的他二人不得不出面了。
果不其然,待听罢纪采买与温明棠说完信里求的是什么事之后,那马杂役脸色顿变,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道:“那门房竟是如此没轻没重的?贪白食竟连这人命银钱的事也瞒?当真是过分!”他说着,立时伸手,主动接过了温明棠递去的书信,说道,“来来来!这事交给我,包在我身上,你二人放宽心便是!”
看着面前杂役这番义正严辞的样子,纪采买与温明棠也笑了。
知晓他这一番义正严辞的发话里带了不少自己的私心,纪采买遂笑了笑,又提醒道:“听闻这门房亦是太妃提拔的人,太妃久居深宫,到底是被下头的人瞒得惨了,这等底下办事的人真是不懂事呢!”
马杂役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想到自家阿弟如今还闲在家里没个正经营生,笑着说道:“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这坑里的萝卜办不好事,自是该拔了换个新的!”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胸脯,立时说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