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镖局里四贤汇聚。
徐虎听过范瑾说话,点头称是,然后拍手。齐季看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徐虎跟前,看了一眼之后,先拜范瑾,才拜徐虎:“二位叔叔,方才献丑了。”稍停,他将脑袋抬起来,仍是自顾自个儿说,“想我学棍也有些时候,竟是侥幸才赢了这位贤弟,果然人外有人,天分各异,我还是,差远了些。”
“也是莫要过谦为要。”范瑾伸出手,且是与其握住,直感到一阵湿热,就闭了眼,“手脚发热?身上是否偶间多寒?该是夜里,或有惊醒。”他悄悄抬起眼,就瞧着这个齐季把眼瞪得铜铃大,心中就有了数,再才明着睁开眼,“倒是少湿,多是燥热。”
见是有了结论,旁的徐虎就忙按住范瑾的肩:“我的老天爷啊,范师傅,你竟还懂这些?何不作个医工?也比这般卖命强!”
“哎……”范瑾长叹一声,再看眼前徐期过来,便是又压低声,“兄弟你多话了,二位莫再提。”
二人见得徐期过来,不及问个一二,便是只顾点头:“晓得了。”
待是徐期到了近旁,这么几个人就都这眼里藏着事儿,他是眨了眨眼,更看范瑾,范瑾却只是轻轻摇头。那摇头的幅度很小,再不留意就瞧不着,只是徐期相信这是给自己看的。
“几位都在聊什么呢?”徐期扭转过身,是与范瑾并肩同向,又是身子向前倾倒半点儿,侧过脑袋更问:“刚才我是痴了慢了,你们在聊什么?倒是别停嘛。怎么?我来了却不讲了?这是甚么道理?”
不等范瑾说话,还是徐虎接过话茬儿:“刚才我们在说人各有长,天分各异。”然后看了范瑾一眼,更是笑道,“我还说啊,像小兄弟你这样的,如何也能做个将军。不过成事在天,咱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罢了。”
听是这话,徐期当然高兴,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颔首答道:“我听人讲,将军是要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所谓军阵变化不穷,再讲大军日常那也繁杂,像我这般,是不能的。”
齐季却也摇头:“我却是觉得那般无趣。”
“喔?”徐期侧目。
“大军日常,如厕都是大事,再说粮草,更是繁杂,至于军阵,更是不管去提。”齐季扭转过身,缓缓走了过来,笑着拍拍徐期的肩,“你是不知,越是大军越高者越是觉得大军无趣。况且如今高丽也非吃素的,我有听闻,这边儿总是奇兵碰奇兵,结果成正战。”
徐期点头,正要说些甚的,范瑾就点过了脑袋张开嘴:“哎,是了,你既如此说,那是无趣了。”
徐虎也是接着讲:“所谓将帅,各有风光。齐季啊,我也不想你要那边有出息的,那是听着风光,实则煎熬。只听是万人之上,可知大战之中,数日不眠?”
“从前你倒没说过这个。”齐季面色沉下,吸了口气,喃喃是道,“数日不眠,再加战事,全压一人肩头上,却也不知如何才能吃得消……”
“所以!”很突兀的,那徐虎叫了一声,伸出只手搭在徐期的肩,“虽然知道的少,不晓全局如何,可是只管行军打仗,作个这般将军才是乐事。”
至于此时,徐期终于察觉了些味道,看了一眼范瑾,再见那般神情,不消再讲,也知一二,就忙应过:“是是是,徐……徐师傅说的是啊。”
那个抬眉,更瞧一眼徐期,嘴角含笑着讲:“倒也不必如此,你要觉得别扭,就唤我个老徐,也显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