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晋冥河会装死到底,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老家伙还是选择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晋冥河的声音从远方悠悠传来,带着一丝惋惜。
“是你自己越走越远,回不了头了,王师弟。”
王恶林闻言,怒极反笑:“哼,晋冥河,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幽冥之握厉害,还是我的邪祟恶灵更强!你若是败了,老子连你的幽冥峰一起占了!”
“别白费力气了,你在恶灵峰鼓捣这么多年,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我不成?这漫山遍野的恶灵猛兽,中了我的虚妄幻灭蛊,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入邪祟状态了。”
王恶林脸色骤变,他知道自己的底牌已经被晋冥河掀了个底朝天,今日想要把须臾内峰一锅给端了,恐怕是件不可能的事了。
可机会是拼来的,他向来不喜欢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上,如果现在认输,活不活得下来暂且不谈,日后须臾内峰以后是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成王败寇,就在今日!
寅时的穿堂风正簌簌敲打着雕花木窗,段心安在竹榻上翻了个身,粗麻被衾裹着的身子突然僵住。
膀胱传来的胀痛让他想起昨夜灌下的三大碗梅子酒,他烦躁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喉间还残留着劣酒灼烧后的苦涩,
“这修灵院后厨酿的梅子酒,怎么老是带着股铁锈味。”
竹床随着他的辗转发出细碎呻吟,段心安索性掀开被褥坐起。一丝寒意顺着赤脚攀上脊背,他望着窗外未褪的夜色,檐角铜铃在风雪中摇晃出细碎清响。
今日恰逢甲子轮转的传功日,他嘟囔着套上磨破边的鹿皮靴,系带时发现左脚的银扣又少了一枚。
推开朱漆斑驳的房门刹那,裹着一丝芬芳的清风扑面而来。段心安缩着脖子往莲花台方向挪步,却在绕过九曲回廊时骤然驻足。
这机缘巧合的一次早起,竟让他看到了须臾七峰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混战。
五大夫子,两大真传外加成百上千的恶灵邪兽,此刻正在恶灵峰打得天昏地暗。
须臾七峰之巅,万千道灵纹如活物般游走天际。紫电撕裂墨色天幕的瞬间,段心安透过天际,仿佛看见三丈长的霜刃贯穿血色结界,夹杂着玄冰的飓风,将整座峰头的积雪卷成漩涡。
“秦师兄?我滴个乖乖,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心安卯足精气,仔细探查起远处山峰的细节。
风声,雨声,咆哮声,好似还隐藏着骇人的百兽虚影,獠牙滴落的毒涎竟将千年玄冰蚀出缕缕青烟。
段心安望着峰上萦绕的各种奇观异相,不由得把嘴巴张到了最大。他掰着手指头数着天上的灵术种类,嘴里囫囵不清地讲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方言。
“寒霜,幽冥,恶灵,风剑......我勒个去,这须臾内峰是要分家还是要抄家啊?怎么全打起来了?看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同门之间的比拼,更像是......更像是你死我活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