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踏星背上,注视着逐渐走近的烈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身旁的石轻轻拍了拍马颈,低声道:“族长,这烈火看着倒是有几分胆识,不过今日他可讨不了好去。”
我微微点头说道:“有机会就把他们引过去伏击圈,没机会就把他们所有人拖在这里,只用两天时间,给夜他们创造机会。”
石点了点头。
待烈火走到距我们百步距离地一块巨石上停下,声音洪亮却也带着几分试探:“雨族族长,今日找俺何事?”
听完石的翻译,我朗声道:“烈火,你与食人族勾结,残杀了周围多少族群?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食人族教出来,可免一死!”
烈火听闻石的翻译,哈哈大笑:“在这荒野之地,本就是弱肉强食,俺们做了些啥事,心里清楚!不用挑拨了。”
石在一边翻译……
我皱眉喊道:“烈火,你以为与食人族勾结能保你部落长久?他们贪婪无度,迟早连你这盟友都吞了。”
烈火想了想,冷哼回应:“哼,雨族长,你说轻巧!供火部落若不寻强援,弱小时!凭这贫瘠之地,早就被其余部落吃得骨头都不剩。你们雨族又何尝不是靠抢夺资源壮大,再说就算把食人族交给你们,供火部落瞬间就会被你灭族!”
我继续蛊惑道:“你看看身后那些被抓的食人族,他们如今毫无反抗之力。你若继续执迷不悟,下场一样。我已从你们族人口中知晓你们只有六百人的部署,你没胜算!”
烈火愤怒的吼道:“放了俺的族人,你也莫要吓唬俺,食人族追出去的猛卡就是个蠢货!只要咱们守住这峡谷天险,你们想强攻,也得掂量掂量死伤。”
我指着身后的骑兵继续说道“看看我身后这精锐骑兵,个个以一当十!你峡谷虽险,我若真想强攻,这点阻碍算不得什么。”
烈火哈哈大笑:“你雨族骑野兽族人是厉害,可俺身后这六百勇士也不是好惹的,熟悉地形,擅长山地作战,真打起来,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听完石的翻译,我狡黠一笑道:“哦?那便试试!我劝你想好,一旦动手,这片土地再无供火部落之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下午,我会准时进攻。”说罢,调转马头飞奔回去,众人跟上。
烈火脸色一沉,眼睁睁看着我们扬尘而去的背影,心底恨意翻涌:“该死的雨族人!”他紧攥双拳,指节泛白,心中暗自权衡利弊,食人族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怕雨族立马翻脸将供火部落吞并;不交,以雨族如今展现出的实力,强攻之下,自己族人又知道要死伤多少?”
风依旧呼呼地吹着,卷起地上的尘土,在众人脚边盘旋。远处,野兽的嘶吼声隐隐传来,仿佛是这片荒野在为这场部落纷争画上句号而发出的长叹。
烈火心急火燎地回到山崖,布鲁——食人族首领,正满脸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一见烈火回来,立刻大步迎上前,扯着嗓子吼道:“咋样?那雨族崽子们到底啥意思?”
烈火脸色凝重,把与雨族族长碰面的经过详细道来:“那雨族族长放狠话了,给咱们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下午准时强攻。让咱们交出你们的人,说这样能免一死,简直荒谬!”
布鲁一听,眼睛瞬间瞪得通红,手中那柄粗糙却极具杀伤力的石斧狠狠往地上一跺,“砰”的一声闷响,激起一片尘土,怒吼道:“啥?敢跟俺们这么叫板!俺们食人族什么时候怕过,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烈火连连摆手,眉头紧锁地在布鲁面前来回踱步,劝说道:“你先别冲动,布鲁。那雨族的骑野兽的战士,你也瞧见了,来势汹汹,战斗力极强。咱们要是正面硬刚,就算有这峡谷天险,也得折损大半族人,这不划算。”
布鲁腮帮子一鼓,不服气地回道:“那依你说,咋整?总不能真被他们拿捏,把俺的族人拱手送出去吧?俺可丢不起这人!”
烈火停下脚步,目光深沉地看着布鲁,压低声音道:“我寻思着,咱们来个夜袭。他们白日刚打完一场恶战,抓了你们那么多族人,此刻肯定松懈得很,笃定咱们不敢回击,今晚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布鲁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面露疑虑:“可夜里啥都看不到,咱能摸准道儿?别到时候自个儿先乱了阵脚。”
烈火拍了拍布鲁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放心,俺们供火部落的兄弟对周边地形熟得很,就跟自家后院似的。咱先挑几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的,偷偷潜到他们营地附近,探探他们的防守情况。”
布鲁眯着眼继续问道:“具体说说,怎么安排!”
烈火仔细想了想,眼神透着狠厉说道:“去的人不能太多,你找一个勇猛统领,带上一百勇士,我这边给你五人,了解地形的,你们夜晚直接突袭他们山崖驻地,活捉雨族族长。”
布鲁一听,恨恨地说道:“猛卡那小子是最合适的,可他到现在都不知生死。俺看蛮古就挺合适,让蛮古这小子去吧,准成!”
烈火微微颔首,补充道:“蛮古是个勇士,不过这次行动得谨慎,让他嘱咐兄弟们,千万别弄出声响,一旦被发现,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布鲁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那你去安排你们族老开始祭祀吧。这关乎着此战的成败,容不得半点马虎。”
烈火微微皱眉,陷入短暂的思索,而后眼神坚定,沉声道:“好!这个日落就去杀一头野兽,以表咱们的诚意。待会让二族老祈祷天神,开始战前祭祀。这一战,咱们需要天神的庇佑。你也先下去准备吧,务必将一切安排妥当。”
布鲁大大咧咧地应道:“俺晓得,这就去叫蛮古,让他赶紧挑人准备。”说罢,转身就要走。
烈火一把拉住他,神色凝重:“等等,布鲁。咱们虽然计划夜袭,但你也得想想后续。即便今晚突袭成功了,你也得带着兄弟们及时接应。可不能让冲在前面的勇士们杀了雨族首领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没个退路。咱们既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要保障兄弟们的安危,留好后路,懂吗?”
布鲁一拍额头,连忙应道:“是,咋就没想到这茬!总不能让兄弟们把雨族首领杀了,自己反倒没地方跑了。俺知道了,这就去安排,一定带着人好好接应。”
烈火眼神犀利,紧盯着布鲁离开的方向,布鲁大步向前,身影在昏黄的夕阳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莽撞。
片刻,烈火嘴角微微下撇,喃喃道:“该死的食人族,最好给我成功。若是办砸了,你们便都葬身于此吧,到时候,我也好拿你们的命去向雨族首领交差!”那声音轻得仿若被夜风吹散,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言罢,他仍站在那儿,目光追随着布鲁,直至那背影彻底没入群之中……
画面来到雨族,马蹄声急促,仿若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大地,我们一行人骑着快马朝着临时营地飞奔而去。一路上,狂风呼啸着灌进衣领,带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味,混合着众人身上的汗水,刺鼻又醒脑。
踏入营地,那股熟悉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汗臭、血腥、烟火,各种味道搅在一起,这是战争留下的独特“烙印”。
进入临时营地,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如脱兔般飞奔而来,“峰哥哥,峰哥哥,你回来了!”颖边跑边喊,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欣喜。
我翻身下马,笑着伸出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怎么了?”我开口问道。
颖微微喘着粗气,说道:“刚才俺在上面听到飞雨军战士们的厮杀声,可把俺急坏了,好为你们担心呢!”
我心头一暖,安慰道:“没事,这不都平安回来了。”话刚落音,虫迈着大步走了过来,问:“族长,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安排呢?”
我微微仰头,望向远方,缓缓说道:“按计划行事,都安排休息吧!咱们先把敌人的主力拖在这边耗上两日,给夜争取足够的时间,待时机成熟,让夜趁机直扑他们的驻地。”
豆摸着下巴上八字胡,咧嘴笑道:“族长的意思是,让夜那小子抓他们的族人,要挟他们?”
我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琳快步上前,目光在我和虫之间扫视一圈,说道:“族长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我微微点头笑道,“都下去吧,让兄弟们养精蓄锐,明天继续佯攻,只要他们敢追,还是让矛射杀他们。””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散去。
颖眨着大眼睛,拉着我的手不放,又问道:“峰哥哥,那些食人族和供火部落的人真有那么厉害吗?咱们飞雨军会不会有危险呀?”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耐心解释:“他们是有些棘手,不过咱们飞雨军也不差,今天不就打了胜仗,还抓了不少俘虏。只要咱们按计划来,就不会有事。”
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跑去一旁拿了个水囊递给我:“峰哥哥,你渴了吧,喝点水。”
我接过水囊,大口灌了几下,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些许疲惫。
看着颖天真无邪的模样,我心中满是柔情,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族人和这片营地。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营地,给忙碌的众人披上一层暖光,为这紧张的战前氛围添了一抹温馨。大家各司其职,或擦拭兵器,或照料马匹,都在为明日之战做准备。
此时另一边,在这片荒蛮血腥的战场上,硝烟仍未散尽,残阳如血,猛卡,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食人族勇士统领,此刻正如同一只受伤濒死的野兽,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在荒野中踉跄奔逃。他的左脚踝处,一大块皮肉可怖地缺失着,那是被雨族驯养的凶猛战狼——狼大,残忍撕咬留下的狰狞创口,暗红色的血痂凝结在周边,每迈一步,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
他的上身,原本坚韧的兽皮衣被利刃划得破烂不堪,裸露出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口,皆是被雨族那锋利无比的青铜剑所刺。干涸的血迹糊在伤口四周,混合着泥土与汗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猛卡身形摇晃,脚步虚浮,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声音沙哑破碎:“俺带出的那么多食人族兄弟啊,各个都是部落里的精锐,如今却……只剩一人独活。”他眼中满是绝望与自责,空洞地望向远方,“这般惨败而归,布鲁定不会饶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可这天地茫茫,俺又能去往何处?”
他伫立原地,良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眼神却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决绝。“罢了罢了,只能一直往前走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咬紧牙关,拖着伤腿,一步一挪地向着未知的地方蹒跚而去。
谁也未曾料到,这一走,竟是整整一个多月。
而命运的齿轮在悄然转动,在遥远的东方大陆,一次机缘巧合下,他与同样从南方大陆那片血腥战场逃亡至此的黑狼相遇。二人同病相怜,凭借着在生死边缘练就的坚韧与勇悍,在东方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从籍籍无名的逃亡者逐步崛起,并肩作战,招揽势力,最终一同统治了东方那片广袤而富饶的大陆,开启了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