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韫玉刚入宫时,也是晨间,花枝扑簌簌的摇落,他看她一剑凌云意,长剑负于背后的景帝问他可愿拜她为师。
眼前的景象与那日重合,韫玉不由微微恍惚。
直到君临利落收剑,接过太监递来的巾帕擦手,才看向青年:“来这么早啊,看样子南疆之行你比我更急。”
韫玉腼腆的垂下眼睫,白净的肌肤在阳光下泛起蜜色光晕:“我生于南疆,幼时跟着父母来到景国没再回去过,此次一行我也想看看如今的家乡成了何种模样。”
君临“哎”了一声不赞同道:“现在你这家乡该是景国了。”
韫玉一愣,笑着赔不是:“嗯,我是景国人了。”
他走过去自然的替君临按捏肩膀放松肌肉,乖巧道:“师父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这话君临可太爱听了,她高兴的眯眼笑,心里想着怪不得师父爱收徒弟,原来徒弟这么贴心。
你瞧瞧这韫玉把她伺候的多舒服?
其实也只是韫玉贴了她的心,她和公卿可从没贴过温岁礼的心。
俩破洞的漏风小棉袄没有一点自觉。
君临领着人进屋,将变动的计划同韫玉说了一遍,韫玉很快从讶然中回过神,准备跟随君临先去一趟墨家机关城。
两人也不磨蹭,收拾好后同宋思渺等人告完别,直接策马离去。
距离巨子考核开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君临也不着急,路上同韫玉顺带看了民生和风景。
晃晃悠悠又快迎来了蝉鸣夏日,此时路边的花草正长的茂盛,古道悠悠,夕阳西下,余晖拉长了高坐马上两人的影子。
他们讨论了很多东西,从诸子百家的理念到剑术境界的提升。
晚风吹过青年鬓角的发丝,漂亮的侧脸轮廓稍显柔和,他道:“墨家说博爱,儒家说仁爱,世间万般说法,师父,您认为爱是什么呢?”
马蹄声踏踏,君临从侬丽的晚霞中收回视线,英气的眉眼一派泰和沉稳:“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在青年略显讶然的目光下,她微微扬唇:“你可是问了我一个世间最复杂的字呢。”
清晰的字音还在继续。
“在我心里爱只分两种,大爱和小爱。”
“大爱无关自身,没有任何前提条件,大爱无疆苦渡众生,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是一种极致纯粹的胸怀,因为爱所以爱。”
她随意抬手捋了下凌乱的脸侧发丝,眸色有种令人心神安宁的祥和。
“而小爱紧密关乎自身,它是有条件的,比如说我爱一个人,那这个人肯定是因为满足了我的一定喜好我才会去爱,所以小爱归根到底就是爱自己,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满足。”
她的眼里好像没有男女之情,没有亲人朋友间的爱,她的心将一切都统分为了大爱和小爱。